第二天,南京各大官方媒体和中立报纸都在头版登出“章女士辛夷氏日前胜诉,今表示兑现诺言,将于三日后拍卖离婚所得赔偿,以资广大伤兵和即将过冬的贫穷市民。欢迎广大药品公司和棉纱公司前来投标。另,郑方孟荧女士之兄方孟齐先生也将捐助纱布二百尺,尽绵薄之力”的短新闻。
新闻虽短,看得人却不少。
也不知道日理万机的大使司徒雷登是怎么有空注意到的,他看到这则新闻后,打电话给方步亭说:
“麦克,我亲爱的朋友。真没有想到,你四个儿女,没想到真正厉害的是这一位,请问令爱有没有意愿来美机构工作,听说她心肺功能不好,我们会提供最好的医疗服务,而且不用离开中国。”
纵然知道老友这邀约有看自己面子的成分,但是方步亭知道女儿这几个月来的成绩也是毋庸置疑的,心里不是不熨帖。但是想到她那冷冰冰的态度,还真是恼也不是恨也不是,想疼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儿!
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半年来她对于方家所有人都有缓和的迹象,唯独对老父的态度不提也罢。她如此,孟敖也好不到哪里去,管着国民政府一般家当的方行长,到此已经不得不承认,他在“父亲”这个身份上失败极了。
现在,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婉拒老友。
或许是一种移情作用,他对于天真任性的小外甥女谢木兰更加宠爱了,要什么买什么,说话无比慈爱。让谢木兰更觉得大爸和蔼可亲,自然也和他更亲,甚至抱怨,“都是孟荧姐姐不回来,结果小哥天天往南京跑,都不怎么管我了。”
原谅孟韦吧,他的精力有限啊,何况就算不提所有的原因,单论血缘,妹妹怎么也比表妹亲啊。
所以她亲爹谢培东也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说:“你胡说什么,那是你哥哥姐姐。他们做事自有分寸。”
谢木兰要是会看人脸色,那就不是小公主了,她不敢跟父亲顶嘴,一劲儿地往方步亭后面躲,这时程小云正好出来,打圆场说:“好了,这个月二十就是孟荧二十岁生日了吧,崔主任要去南京,我们有什么礼物都准备好,请他一起捎去吧。”
谢木兰嘟嘴,“她都没邀请我们去。”下面的话被谢培东给瞪地不敢说了。程小云倒是劝道:“莹莹今年去南京的时候,不是给我们都写了信,带了礼物嘛?木兰大一岁可是姐姐呢。她身体不好,你看在先舅妈的份上,要多关心她啊。”
孟荧要贴心也真贴心,送礼不厚,多是一些小玩意,但连她这个后母都没落下,让人感动。她可不得多说点好的。
当然,落下了一位最不该落下的人,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谢木兰还是不满意,但总也知道分寸,没敢再说什么。小哥以前对她管这管那的时候,她嫌烦,可他全部的耐心都到了另一个妹妹身上时,那种失落有事影影绰绰的。
……
重庆山城,低矮的出租房里,一个戴着鸭舌帽,配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着报纸上显眼地“郑方孟荧”四个字,手指不由自主重重划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在那样狼狈的状态下向他说:“郑耀先,我活着,你可不能娶别人。”
丫头,我欠你太多,这一条,一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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