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曲于泥地。
那一片小沼泽并不深,肩胛的整个人是蜷缩在里面的,甚至都不见面孔。小却知道,那是龟息之术。那天,一片泥泞的沼泽中,却奴只见到两片孤另另的膝盖。他去偷看时,师傅分明已经睡着了,“曳尾乎涂中”,那些泥沾着药草的腐叶斑驳地黑着,而这黑水上,只见两片瓦片样的膝盖浮在泥上,还未尽沾满泥,像飘落在泥塘里的莲瓣。
下面,是一切沉睡的泥塘。
在小却的想像里,感觉这时的师傅就像一只羽毛调零尽后的鸟儿。他飞翔起来虽然那么恣意酣畅,可一旦落地,露出那受损脱羽的身子,原来只能那样蜷缩、软弱、又不好看地泡在泥泞里。
那时的感觉,让却奴非常悲伤。
但这时走来的师傅,一身衣袍软软,脸已大致洗净了,身上虽裹着泥,但在那晚晴光影中,却说不出的风彩焕然。
小却一看到他的脸,就如同看到了希望。
肩胛是个不惯掩饰的人,在跟随肩胛的这六年岁月里,小却也常常看到他晦暗阴郁的时刻,他那时总是突然抿紧了唇,什么也不说。像天上的云神虹霓舞倦,霞彩焕烬后,突然忍不住那恒长的厌倦,从里到外,都封闭密合,密合了整个天、整个地,让一切铁青起来。带着莫测的威压与他独有的怀抱,让小却觉得,自己是在那时舒时卷、或暝或郁的云神襟袍下生长的小草。
——可总有这样的时候,肩胛一扫脸上的疲惫郁闷,似乎整个人都要驾着光的羽翼飞翔起来!
却奴怔怔地望着肩胛,忽然低声说道:“你就是云之君。”
肩胛愣了愣。
小却道:“你就是那个王!”
“云中的君王!”
肩胛不由笑了:“这孩子在说些什么!我是王?你叔叔才是王中之王,你的那些兄弟叔伯倒是都已封王……”
小却却打断道:“不,他不算,他不过是人间之王。”
“你才是那个真正的王,翱翔于天上的君王。所以……”
——“我是王子!”
他一场头,似乎整个人都骄傲起来,像一匹小马驹儿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他这么说时有一种从里向外的开心味道,肩胛也不忍心阻挡他快乐了,微笑道:“好,我就是那个王,你是王子,咱们统辖自己,在两个人的国度,一把剑就是我们军队,树木为蓠,草地是茵褥,天为穹,地为舆,再说下去,就要说到‘方地为车,圆天为盖,长剑耿耿倚天外’了……聊遨游兮宇宙,偶息驾乎沧海。”
小却听得开心,手舞足蹈的,直要跳起来。
却听肩胛忽正色道:“但,这自由只属于咱们两个人的国度。”
“小却,你听着,在你艺成之前,千万再不要到宫城里面去!”
“怎么,他还会杀我吗?”
肩胛阴郁地点点头。
“可他答应了!”
肩胛一拍小却的头:“你要记住,皇帝说的话,永远都是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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