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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心底里被一种陌生和哀伤包围着,在那个贫穷压倒一切的年代里,亲情不可避免地夹杂着冷漠和现实,所谓的家早已不是他所期盼的那个模样。
随后的事情也就简单了,有了大哥程家国在前面指点方遒,二哥程家民负责指挥协调,程家安在屁股后面安心做好“后勤财务”的保障工作即可。
棺材板钱自然不用说了,还要给迁坟的劳力们派发工钱,事后不可避免地大吃大喝的招待一番宴席。
没办法,越穷越穷讲究,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吃吃喝喝一顿总是免不了的。
可唯一的令程家安愁苦的事,夫妻二人好不容易抠搜节省下来的钱财,转眼如同流水般的消失了。
迁坟事宜一旦完毕,面对没有多少亲情可以留恋的地方,程家安归去的心思也就冒了出来。
李秀兰为了照顾孩子们没能回来,出发时泪水婆娑地千叮咛万嘱咐,交待程家安替自己看望遗留在农村里的弟弟妹妹和年事已高的母亲,这是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反正两个哥哥也没啥挽留的意思,一大早,安耐不住的程家安,便辞别了程家兄妹,形单影只地动了身。
西峰乡和李秀兰亲人所在的怀茂乡,在城市的一东一西,相隔了十来里路程。
也没啥现代化的工具可以借助,程家安只能徒步前行。
清晨的荒原更加寒意逼人,刀子一般的风刃割在裸露的脸颊上,没几分钟耳朵、鼻子尖和眼皮下的两坨肉就冻得通红,起初摸上去还有点生疼,到后来很快没有了触觉,仿佛不是身上自带的零件。
逆风而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看到远处一望无垠的戈壁上逐渐露出一座座耸立着坟丘,像一颗颗黑芝麻洒落一地,显得苍凉孤寂。
说实在的,怀茂乡比起西峰乡来还要惨淡一些,程家安就没看到一个像样点的住宅,如果说西峰乡是个贫农,怀茂村那简直就是个乞丐。
当年,属于家里唯一的壮劳力的李秀兰,凭着一股子属倔驴的坚韧性子,不屈从于命运摆布,顽强地在贫困生活的夹缝里生存,这才勉强养活了不能从事劳动生产的母亲乔春梅,还有年岁尚幼的弟妹李国强、李秀梅,不过也是身心俱疲、黯然无助。
直到有了程家安的出现,一丝未来的曙光和希望才霍然展现在眼前,也瞬间成为她信任依赖的靠山。
二人成亲后,程家安毫不犹豫地分出微薄的工资,不仅接济着程家安自家的兄妹,也顺带着扶持了李秀兰一家,虽然是杯水车薪,却也让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得到了缓解。
然而,当跨入那个土兮兮的院落,程家安却得到了在自己本家所没得到的礼遇。
李秀兰的一家人用喜出望外、倒屣相迎来形容都不过分,只要是家里的存货,能端的都统统端上了餐桌,和哥哥程家国家里的棒子面粥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姐夫,你辛苦了!”
“姐夫,吃这个!”
“姐夫,都不知道该咋感谢你……”
一句句亲切的称呼,一句句真情实意的表达暖人心腹,炙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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