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拒绝了。
他遂笑了笑,道:“新的事物很多,慢慢接受吧。”
可他也不强求,自顾自地剥着蟹吃。
“对了,方才聊到那问题,你我都是一样的啊。”
李泌道:“臣与陛下是两种人。”
“请君看取百年事,业就扁舟泛五湖。”薛白道,“你不也是既要功业,也要自在吗?你要五湖,我只要自己的名字,你比我贪心。”
李泌一愣,摇了摇头,道:“我只看取百年事,你望的却是千年事,何尝不是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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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薛白回到大明宫。
他过了太液池,绕到宫苑后方的三清殿。
夕阳照着花树,他看到李腾空正站在树下。
他们此前就约好了,今日薛白宿在这里。
“我来得迟了?与李泌出宫吃了个饭。”
“不迟,我就想早些出来逛逛。”李腾空道:“你却好自在,想出宫便出宫。”
“你想出宫也可随时出去的。”
“你怎知我昨日与李季子出宫去看戏曲了?”李腾空莞尔道,“我们大概是最不讲规矩的皇帝和女冠了。”
薛白道:“我或许是最不讲规矩的皇帝,女冠里比你不守规矩的却很多。”
“没个正经,休得胡说。”
李腾空轻轻捶了薛白一下,被他顺势搂在怀中。
“你好香啊。”他问道:“换了熏香了?”
“因为我在桂花树下等你,落了满身的桂花啊。”
“等很久了?”
“不久,恰好有一阵风吹过。”
李腾空如今依旧是这恬静中带着些文艺的性子,可其实已为人母,与薛白养育了一个女儿。
近来,薛白每次走到三清殿的长廊上,听到远处传来的欢笑声,他都会忍不住提一件事。
“十七娘,我们补个名份吧。”
“不要。”
“便当是为了孩子,否则旁人不知她生母。”
“岂要旁人知晓?”李腾空拒绝得十分坚决,她牵着薛白的手,坐在无人处,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想过也许该从此与你名正言顺,可最后觉得不重要了呢。”
薛白道:“你若是担心再出乱子,可以放心。”
“你说你是薛白,可至今还有许多人不信。我若要了这名份,难免要被嘀咕与你是同宗。我可以不在意旁人议论,可终究是……不自在。”
李腾空说着,恬淡地笑了笑,又道:“我是清修之人,最不想被这些俗事搅了心境。”
薛白闻言默然,他今日方与李泌说,他恢复薛白之身份是为了自在,那又怎好坏了李腾空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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