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雪刚出去不久,郑夫人便跑了进来,想将卫湘君抱起,又怕伤到她,摸着她的脸,眼泪哗啦啦往下淌,“你这孩子没事就好,定是你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你师父心疼坏了,方才背着人,偷偷抹泪。”
“我那会儿坐在车里……”
卫湘君神色突然一变,看向郑夫人,“师娘,阿寿怎么样了?”
“你师父在那儿守着。”
郑夫人叹了口气,忙又安慰,“那孩子……暂时没事。”
卫湘君躺了好几日才下床,头一件事,便是到后院去看阿寿。
阿寿也是个命大的,被人救起来时,虽从头到脚是血,却多为皮外伤,最重之处是锁子骨,被车梁压折了。
郑大夫已经替阿寿做过复位。据说从被抬回来便昏迷不醒的阿寿,疼到眼都睁不开了。
可即便骨头复了位,有无伤到内脏,连郑乔生都不敢确定。
好在这几天阿寿没添症状,人也渐渐有了精神,算是过了鬼门关。
卫湘君过来时,天已经半黑,正修堂的人还在忙忙碌碌。
这些日子,碧雪少不了跟卫湘君禀报正修堂的盛况。
自从医馆重新开张,天天挤满了人。前头那些被迫离开的病人,也全都回来了。
阿寿果然还好,卫湘君没在他屋待多久,见他又想睡,便走了出来。
阿寿她娘也跟到了外面,还是不太放心地问,“大姑娘,阿寿算没事了吧?”
“方才我师父说的,婶子也听到。阿寿这几日没有抽搐,也没呕吐,神志又一日比一日好,自是挺过来了。”
说到这儿,卫湘君又道了一声歉,“婶子,是我连累了阿寿!”
阿寿他娘是个通情达理的,“飞来横祸,谁也不想的,就当这孩子渡劫,日后便一帆风顺,长命百岁!”
卫湘君越发愧疚,“听说婶子陪了好几晚。那矮榻睡得不舒服,不如到我屋里歇着?这边有伙计照应。”
阿寿他娘忙摇头,“他爹忙完买卖就过来,我俩轮流看着。统共就这一个,不守在跟前,我们不放心。”
“大姑娘,阿寿怎么样了?”
常福从外头一路小跑着进来。
“他好多了,难为你特意过来看他。”
常福在卫湘君跟前稍有些腼腆,束着手道:“我们是好兄弟。我今日才得了假,要不早来了!”
卫湘君一抬头,瞧见常福后面还有几位,稍微愣了愣。
“黄连半……夏草陈皮,苓……泻防风羌独活……”
里头忽地传出阿寿的声音,应当是在说梦话,居然还在背《汤头歌》。
卫湘君朝里头望了一眼,对阿寿他娘道:“婶子回头跟他说,不用再背了。这徒弟,我代师父收下。让阿寿赶紧养好伤,回头还得有几十年的辛苦。就盼着他顺顺当当地出师。让咱们正修堂,出一位医术了得的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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