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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府在一旁,正与周管事相谈甚欢,听见两人谈话,狐疑朝他们看去。
周管事见状,低声道:“这是今日府上去金仙观请来打醮的姑子,那尸身便是她作法时发现的。”
“作法?”赵知府眼睛微眯,站起身,朝沈灵犀走近两步,眼底尽是打量。
沈灵犀浑然未觉,又向仵作请教,“既是失足,按常理来说,‘死者口鼻内有水沫,肚内有水,腹肚微胀,真是淹水身死。’1,你说他酒后失足,便就意味着,死前他还能动。既然能动,溺水以后,人势必会在水中挣扎,呛入井水。井内狭窄,以他的身量体型,挣扎之时手脚定还会与井壁有所摩擦……”
说到此,她顿了顿,指向尸身,故作无知地问:“可此人腹肚不胀,口鼻之内亦无水沫流出,手脚指甲缝里更是干干净净,半点泥沙和青苔都没有。仅凭区区一只酒壶,仵作如何断定他到底是坠井溺水,还是被人所害呢?”
沈灵犀所言,条理分明,便是不懂验尸之人,也能听得明白。
虽未言明,却比之仵作匆匆而下的结论,更令人信服。
在场围观之人,虽已被周管事驱赶走一些,留下的却都是各房有头脸的管事。
众人原以为这戴面具的道姑,不过是懂些卜卦驱邪之术罢了。
没想到,她竟还懂得验尸。
仵作本就是看知府眼色行事,沈灵犀这番询问,句句戳中要害,他若再狡辩下去,定会露出更大破绽,只得求助地看向知府赵成。
“等等。”赵成总算听出,这是沈灵犀的声音。
他瞪圆了眼睛,气冲冲走到她面前,手指着她脸上的面具,“好啊!沈灵犀,你以为戴个面具本官就认不出你?瑶娘的案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不好好在你那棺材铺里呆着,又跑出来给本官找事儿添乱是吧!”
赵成这会子想掐死沈灵犀的心都有了。
这京城谁人不知,宣平侯沈济最要面子,侯府里捞出死尸,若传出去,连同瑶娘那案子,能让宣平侯府彻底沦为京城笑柄。
沈济不想让官府查,赵成这个做知府的,也懒得管。
让仵作验个“失足溺水”,皆大欢喜,还能给沈济一个人情,促成赵、沈两家交好。
可现如今沈灵犀突然跑出来,横插这一脚,人情没了,说不得还得结仇,简直是把他这个知府架在火上烤!
这两年沈灵犀明里暗里坏了他多少好事儿,到了今日,赵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今日,他定要把这死丫头抓进府衙大牢里去,让她好好尝尝苦头。
“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屡次阻挠官差办案的妖女给本官抓起来!”赵成怒声命令道。
衙差们既被赵成带来侯府,自是赵成亲信,知道他对沈灵犀已是深恶痛绝,直接围了上去,抽出佩刀,架在了沈灵犀的脖子上。
还将她脸上的面具,粗鲁揭下来。
众人看见沈灵犀那张清丽娇美的面容,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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