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族长聂绍堂,此人年过五旬,在这一片影响力极大,放在普通人的视野中,算得上是盘踞一方的枭雄。在华夏军统一西南的过程里,他被西瓜、李师师的搭档逼降、诏安,此后便一直走李师师的这条线,与之绑定在一起。
与一般政治投机者们不同的是,聂绍堂在站队这件事上,下注极为坚决,包括在这次土地改革事件当中,他所体现出来的,便是这种野性直觉般的坚定。在拜访了两次李师师后,他成为了第一批与华夏军主动谈妥赎地事宜的大地主。家天下时代数代积累的田产,虽然换取了看似优渥的金钱以及足以惠及三代的政策补偿,但在这个时间点上,任何理智派其实都难以想通他如此通透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而从后世看来,他其实也并没有多么“进步”的思想觉悟。
不过,几次对华夏军慷慨而坚决的下注,自然也给他带来了许多不错的回报。金钱上的东西固然不谈,聂绍堂的几个儿子算是很快地在成都核心圈里混了个脸熟,就如同眼前出现的他的第三子聂心远,因为其爱读书的性格,与秦家温温吞吞的二公子秦维文便有着一定的交情。当然,过去或许还有着刻意结交的成分,这次随着秦维文来到西鼓村主持课程,才发现这在成都时文质彬彬的聂心远,实际上有着如此狂野的一面。
从工作组来到这边的第一天开始,聂心远便过来缠住了秦维文,对于分地事宜中各种各样的细节大加询问,不断提出无数刁钻的问题。一开始秦维文还以为他故意刁难,但随后他才发现,对方似乎是个与瓜姨那帮人类似的“革命党”,无数新奇的念头似乎都在他脑中爆发出来,许多时候甚至令秦维文结结巴巴的答不上来。
秦维文今年才十八岁,学习和练武的天分都平平常常,被安排过来当宣讲员自然也是为了历练——因为他看起来敦厚老实,宁毅那边说:“你比宁曦更适合当宣讲员,因为看着亲切。”他便在两个月的培训之后过来了——但对于华夏军当中最激烈的那些平等理论,他纵然听过,却也是了解不深的。
聂心远这两天只要逮住他,就如同好奇宝宝般拿着他拼命摇,秦维文只好绞尽脑汁地对答。他是宣讲员中的添头,对各种刁钻的平等理论并不了解,一开始为了装得很懂,还时不时去询问一番组里的老师傅,后来就准备打发聂心远去烦别人,然而聂心远倒是羞赧起来,瞪着眼睛一阵,随后也结巴:“不、不熟……”此后便依旧过来烦他。
眼下又来了,只见他指着那《三日谈》上的新闻热烈地跟秦维文推荐,秦维文趴在桌子上看看,只见这报纸上得秦维文青睐的是一篇颇为浅显却也无比直白的政治文章,或许便是因为整个观点毫不修饰的直接,引来了眼前聂心远的喜欢。
“……秦兄,你看看、你看看……这篇文章一出,咱们前几次的许多问题,就都明白了……”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从一开始便都会形成一个一个的利益集合,你家里是,我家也是……这么多的利益集合,都要给自己捞好处,经历两三百年,尾大不掉,下方必然民怨沸腾……那怎么办,因此两三百年便要经历一次改朝换代,这改朝换代的本质,便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些积累了两三百年的利益集团打烂、打散……”
“……要达到这个目的,用什么手段都不重要,利益集团说自己有什么理由,也从不重要,因为事实上就是,你们不散,大家的日子就绝过不下去了……那么你看今日的武朝,两三百年改朝换代,积累了这么多代的利益集团,是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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