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恕儿子直言,这种夺嫡逼宫之事,在哪朝哪代,那都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怎么让您说得,就好像今天吃什么一样,这也太轻描淡写了。」
皇帝叹了口气,喃喃道:「哪朝哪代都有,也就不算稀奇了。唉!都说天家无父子,可是连父子都没了,这还算个什么天家?地狱还差不多。」
顾长正轻声道:「父皇既恨天家无情的说法,为何……为何又要纵容太子哥哥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是近期才忽然醒悟,太子走到今天,分
明就是父亲一味惯出来的。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盯着散乱的棋盘,淡淡道:「因为他的才干和胸襟都不行,所以他没有资格坐那张龙椅。」
顾长正猛抬起头,想了想到底还是将心中疑问问出来:「既如此,父皇为何还要早早立下太子?」
「因为皇后,朕要给她不可撼动的至高地位。」
顾长正一呆:「那如今呢?父皇您对皇后娘娘,已是色衰爱弛了吗?「
「朕的爱,从不在色上。」皇帝面上终于也是有了一丝痛惜之色:「所以不存在什么色衰爱驰。只是这爱比不过大夏江山,天下民生。」
「是。儿子明白了。」
顾长正叹了口气:因为爱皇后,所以父皇早立太子,让皇后在后宫的地位稳如磐石;因为爱皇后,所以纵容廖氏一族坐大膨胀。然而对于君王来说,这便是爱的极限,一旦对方不知收敛,威胁到大夏江山,那便只能忍痛割爱了。
「只是……父皇若早有此意,为何不早废太子?那样,太子哥哥也许还能做个平安富贵的王爷,不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错。」
「太子废立,岂能儿戏?没有足够的理由,一国储君是说废就能废的吗?」
皇帝瞪了五儿子一眼,接着又沉声道:「这些年,我不过是纵容他慢慢毁掉自己做太子的根基,只是没想到,朕这个太子,没有做皇帝的眼光格局,倒有做皇帝的贪心和野望,今日结局,乃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顾长正怔住,细想一想:的确,这两个多月,其实就是皇帝给太子最后选择的机会,太子肯定要废,但若是你不走到逼宫这一步,总有个富贵王爷可做;然而你偏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不能怪皇帝这个当老子的不客气了。
「父皇,这一切,长亭是从何时知道的?」
皇帝瞪了顾长正一眼:「你们两个好得就差没穿一条裤子,这事你来问我?」
顾长正脸一红,嘟囔道:「儿子只是不服,儿子不信那小子察觉得比我还早,只是……如今看来,倒是他同父皇心意相通,我竟不如他了。」
「不是你不如他,而是有些事,长亭来做,比你更合适。你能去当京营统领吗?你能先抑后扬绝地反击吗?这些事,就算你做得比长亭出色,将来史书之上,兄弟阋墙这个名声你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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