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熟络也是想减轻困惑地吐槽:“我的出路是垃圾佬么,不过如果是金条,那也行,那你是懂带路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脚下踩着湿烂的泥路,往前方走去。
遍地的菌植越来越多,走了十几步,他刚刚能看清楚前面的朦胧景象,就疾然地停住脚步,瞳孔收缩。
“搞什么鬼……”
雷越被眼前的景象猛吓一跳,手机几乎拿不住掉了,不由深吸一口气,却差点一下被呛着,恶心得想吐,这里的空气异常浑浊。
他压着惊诧、稳着手脚,再用手机去拍前面雨雾里的惨景,还是跟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
暴雨冲涮着泥泞地面上快要凝结的鲜血,在那边分明有一具血肉模糊的怪异尸体。
那依稀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泥地上,后背挨靠着一堆叠得几米高的老式电视。
男人穿着老旧的大衣、西服与皮鞋,右手边上落着一把短管霰弹枪,衣服与枪全都是黑色的,也全都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男人的胸腹部应该是被割开了,一大坨的内脏垂落了出来,红色、褐色、黑色的血肉与液体混在一起,七零八落。
雷越认不清哪里是心脏、哪里是肾脏,但看得到那些器官血淋淋的同时又都蒙着一层霉菌苔藓似的微生物,而腹部的一圈圈肠子都成了那种泛着微光的扭结藤蔓。
那些霉菌、藤蔓,不知道是从尸体里生长出来的,还是被人从外面塞上去的。
但光色之鲜活,似乎是遍地菌植的根源。
男人的脑袋正好靠在一个老电视屏幕的中间,中年脸庞的轮廓硬朗而平静,仿佛这是一个黑白电影的特写镜头。
“手机能拍到,这些菌植是真的、这宗命案也是真的……”
雷越愣了几秒,慌乱中把心一横,目光与手机摄像头都转了方向,对准肩上的乌鸦。
他只见手机屏幕显示,自己的左肩上空空荡荡,风衣的左肩位置连一点皱褶都没有,就像以前显示的结果:这位黑鸟朋友是自己的妄想幻觉。
妄想?不,不对……
这只乌鸦,雷越想着,也是真的,但只有自己能看到。
他越想,就越敢肯定这一点。
是它带我来的!不然我绝不会在这个夜晚前来这个垃圾场,并且碰上这种奇诡的事情。
也许这只乌鸦从来都不是什么幻觉,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是对的,根本就没有幻觉,是其他人看不到而已,是那些医生错了。
只是,雷越来不及为此感到欢欣,心头已是沉了下去:那乌鸦现在这是带的什么路?
他看着肩上的乌鸦,感觉它的羽毛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更黑。
以前对它感到的紧张、不安又渐在重现,乌鸦,以死亡为食,以腐肉为食……
“呼。”雷越缓缓地吁出一口乱雾,却不愿就这么失去唯一的朋友,沙声地问道:
“那是谁,朋友你带错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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