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心魔?”兰雪声懵懵懂懂,陈应生故作轻松地弯了眼:“对,心魔。”
“我的执念是‘钱财’,但在当时我的观念和你现在差不多,我也觉得出家人不该计较‘钱财’。”
“所以我矛盾啊,那矛盾差点把我给折磨疯了,我一遍遍回想着那些年眼见着的黎民惨状,一遍遍回想着师兄死前的模样……我一边执于‘钱财’一边又看不起商人那一身的铜臭——当初风专员路过晋省借宿于观中的那会,我离着走火入魔就只差么一线了。”
“此事说来惭愧,当年还是风专员一手点着我,把我从那状态里拉出来的呢。”
“再后来我就想开啦。”陈应生轻巧笑笑,“爱财就爱财呗,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出家人也都还是肉体凡胎,我没必要把自己看那么清高。”
“当个奸商挺好。”陈应生笑吟吟背了两手,“起码自从我当了奸商之后,遥山观方圆十里范围之内,就再没有村民整日还顶着那透风漏雨的旧房顶,盖着那还比不过报纸厚的破棉被了。”
“这样一想,当个奸商还真是挺不错的。”兰雪声颔首以示认同,少顷迟疑着捏了捏袖口,“不过……陈教授,对你们修行人而言,生出执念,应当是件坏事吧。”
“你心中留着这道执念,真的没问题吗?”
“唔,心有执念确乎是件坏事没错,但这世间拢共又有多少人心中丁点执念也无?”陈应生出言反问,“恐怕十不存一吧。”
“那确实。”兰雪声应声一默——至少她知道,她心中就有个磨不去的执念。
“所以啊,有执念是正常的,”陈应生说着朝兰雪声抖了下眉毛,“只要我正视着它,不让它从‘执念’转化为‘执妄’,不让它变成我心头的魔障,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何况,我修行原也不求飞升、不念长生——”
他那么大的心量,也没那么大的能耐。
那什么希求盛世太平、海晏河清,那都是大人物的事。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想护住的只有遥山观的方圆十里,护得住的也只有这方圆十里。
——他一直是个很有acdef数的人。
陈应生想着浅笑着调转了目光,彼时何罗已然被人封进了水箱,风曦亦指挥着他小徒弟等人帮忙收好了那张渔网。
小村长瞅着那水箱中的怪鱼差点激动得喜极而泣,开口跟风曦道谢之时,嗓音也抑制不住地带上了点点的抖:“这……风专员,陈教授,这真是太感谢了你们了,要不是几位出手相助,我们还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
“村长客气了,贵村肯让我们将这怪鱼捞走,本也是为我国的科学事业发展做贡献。”风曦面不改色,信口说了句漂亮话。
“应该的,应该的!”小村长连连点着脑袋,少顷忽又好奇起来,“对了,风专员,我这会能不能冒昧问问,这怪鱼和那鱼塘里的狗叫,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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