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是万幸,早就根本提不动刻刀也搓不了琴弦了。”
“我开始还以为他这话不过是推脱之语,直到有次瞥见他腕子上的疤痕才知道此言非虚,后来我了解到他年轻时曾不幸被利器穿断过手筋,的确是已十几年没干过活了。”
“再后面,他给我了你的地址,向我推荐说你才是完整继承下他们兰家斫琴手艺的人。”
风曦转眸定定锁紧了兰雪声的面容:“也就是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原来你就是我一直在找却还没找到的、曾经名噪一时的少年斫琴师‘云色’,并毫不犹豫地赶了过来。”
“好家伙、这,老头子从没跟我说过这些,”兰雪声闻言忽的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告诉我过他的手腕受过伤——在此之前,我甚至也从来没听别人提起过!”
“唔,可能是他手受伤的时候,你的年纪还太小,我大概算了算,那会你可能才刚五六岁。”风曦沉吟,“加上他当时也是有意瞒着你和你爷爷——说起来,你爷爷兰听松我也认识。”
“你现在弹的那张‘崖上听松’我当年远远见过,不过那会我对外的身份还是琴师而非收藏家,名气不大也不常露面,认得出我的人不超过十指之数。”
呵……打扰了。
活得久的果真个个惹不起。
兰雪声不受控地抽抽唇角,许久方才勉强平复心绪:“……小风风,我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只有身负琴心的琴师,方能制出曦琴所需的琴弦是吧?”
“所以说……老头子他那奸商身上也是有琴心的吗?”
“对啊,有的。”风曦认真点头,“并且十分赤诚坚定。”
“——雪声,你也不仔细想想,我既动过了要请他帮忙补弦的心思,那他身上定然得是有琴心的呀。”
“如若不然,我闲得蛋疼找他干嘛?”
“这……主要挺出乎意料。”兰雪声艰难道,“我从前还以为……他早就没这东西了。”
“实际上,他有。”风曦垂眼说了个轻描淡写,“或者说,你们兰家祖孙三人的身上都有。”
“只是你爷爷成名那会,曦琴还未开始断弦,琴弦初断后不久又赶上各种动荡,我找不到合适地方修琴。”
“等着这茬过去了,你爷爷已然跑到山中隐居去了,我跟他不熟,他当年为人又过分低调,我找不到他也不方便找他,就只能另寻他法。”
“是以,雪声,我一直也不太明白,你和兰楚章究竟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风曦十指交叉,向后仰着缩进沙发,姿态放松。
“在我看来,虽说你老子这人有时候是稍微有那么一点的大男子主义,但总体上却还是个蛮好说话又思维开阔,能听得进别人道理的人。”
“而且他真的很在意你。”
“——按理来说,你们俩应该不至于闹这么僵才对。”
“最起码,不至于闹得见面就掐,不像父女像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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