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能保你性命,亦保王家无忧。”王笑,黑暗中,他眼中却有些隐隐的光。
王珍一愣,深吸一口气。
却听王笑又道:“我给大哥念首词吧。”
“这首词,在我脑海中的那方天地里,是苏东坡刚经历乌台诗案时所写的,大哥应该是没有听过的。”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
王笑这次没有再刻意压着声音。
他以一种颇为郑重的口吻,缓缓吟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王珍良久都没有声音。
他心中震惊,以至于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担着白义章贪腐一事的压力,心中忧忧切切,只觉人生如此不得顺遂。
但此时,在这个黑暗的牢里,一首词,六十二字,如当头棒喝般打下来,将他所有执念击得粉碎。
王珍耳边再次回响起陶文君那一声骂懦夫。
当时听到这懦夫二字,他心头想的是:你这无知妇人懂什么。
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懦夫……
过了一会。
王笑又轻声说,道:“大哥,你有个朋友名叫贺琬,若是他与你易地而处,绝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弃了,去奢望那些高官权贵的感恩庇护,再将所有的担子都推在二哥肩上。正因为贺琬身上有赌性,所以他意气勃发,敢拼敢冲。我知这世事很难,没有赌性就不会输的很惨。但正因为世事很难,若没有赌性,如何能成功?”
“你说这天地倒悬,民不聊生。那些士大夫面上清高,背后却尽是阴险。那你敢不敢与他们争一争?这世事极难,那你便将全家人的性命都摆到这赌桌上来罢了。你今日一人身死,以为是在护着全家,可事实是,没有人挣得开这世道。”
“你说要护我一世周全,但现在你累了,便该由我出来护你。唯有如此互相保护,方才叫一家人。”
王笑一句一句的说着,语气平静,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王珍愣在那里。
下一刻,有人从过道走来。
火把的光极有些刺眼,王笑眯了眯眼。
“提审王珍!”
开门声响起,镣铐在地上磨擦。
王珍还没来得及回答,已被人拖了出去。
王笑看着隔壁空空的牢房,嚅嚅了嘴,道:“大哥,记得我说的话……”
突然,另一边的牢房里有人叹道:“一蓑烟雨任平生……好词!”
王笑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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