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虞安宁满目疑惑,毫无焦点地找到梧桐,“祖母待你那样好,为何你要伙同他人害她?”
梧桐惨笑一声。
“郡主,您自出生便集万千宠爱于一生,自然不知我这种罪官没奴的后代,活得有多么艰难。”
他隔着人海,仰头回望进冬青的眸中。
珠算、掌事、迎来送往,甚至读书他哪一项不如那些穷酸学生?可就因为自己的祖上犯了错,自己便只能做个奴才,一辈子仰人鼻息。
但人生也不过如此,若是没有希望,麻木地活着,算不得痛苦。
可若有人给了你希望,却最终让你捧着铜盆,站在月下,搅乱水中月,笑你异想天开,才是真正的痛苦。
那种痛,让你日夜无法安眠,每每想起便慨叹辗转,无法入睡。为何,为何只差那么一点?为何,自己够不到那一汪灿月?
梧桐带着坚毅回望虞安宁,冷笑道:“十年前那个雪天,老夫人对我爹说,让他驾车送夫人去浚源寺进香祈福。若办成了这件事,便做主销了我们全家的奴籍,还我们自由之身。”
那是父亲第一次抓住希望。
那个穷苦一生,笑意似是被刀刻进面容里的老实人,为了自己的聪慧的儿子,想要搏一把。
中年人或许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定然是心存不安的。不安于此机会来得轻易,也兴然于此机会来得轻易。
临走之前,摸着儿子的脑袋,笑纹深深:“梧桐啊,等爹回来,我们就能换回原姓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便离开京城,找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安顿下来。爹还可以找个学堂,我儿这么聪明,就算无法科举,日后也定能成大事!”
他于是也期盼着,雀跃着。
若是雪能停了就好了,若是爹能早些回来就好了,若是自己能早点去读书就好了。将来定能名扬天下,让所有人都知晓自己的聪明!
可他最终,连他的尸体都没等来。
十年前,动乱未平,京郊有匪徒作乱。劫了广安侯府的马车,逼得侯夫人坠崖而亡。
无人生还。
他甚至还期盼着,老夫人或许能念在他们一家忠心为主的份儿上,放了自己和母亲。
可那吃斋念佛,口口声声“众生皆苦”的老夫人,却在知晓一切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甚至转过头来,继续用这诱人的饵料,哄骗着自己的母亲,对她忠心不二。
就像是骡马额前永远够不到的鲜甜蔬果。
他们一家,亦不过如此罢了。
直到他遇到了冬青。
他不是没看到冬青眼里隐忍的恨意,时而一闪,被状似恭顺的眼睫遮去了踪影。
他年纪轻轻便做到了外苑的管事,更不是不明白冬青对他的刻意接近。
可那又如何呢?
本质上,他们并无不同,冬青眼中的恨意与疯狂让他不自觉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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