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沫儿没想到玉浅肆竟敢如此放肆,恨不得将脑袋埋到土里缩成一团,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玉浅肆这才收回目光,缓缓打量着躬身而立的石沫儿。
脸阔粗眉,可身材却细弱,像是全身的营养都供在了脑袋上。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却已生了许多白发。
一身半旧却干净的红褐色粗麻短衣,手肘袖口处都贴着泛白的补丁。针脚疏漏,看起来不像是出自工于女红之人的手。
可他却极爱惜这身衣服。做这些活儿时,细细地将裤脚和袖角卷到高处,露出结实的肌肉。
“这几日辛苦你了。”
石沫儿舍不得将手上的泥擦在衣服上,便随便摘了些树叶抹手,听到这话,赶忙扔了树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大人能用到小的,自然是小人的福分。”
“带路吧。”玉浅肆做了个“请”的动作,石沫儿连连鞠躬退让着先一步迈进了洞口。
伯懿这次落在了玉浅肆身后,自己最后一个进入洞口,作断后之用。
三人各自执灯进入山洞后不久,走势急转向下,洞也窄小了许多,玉浅肆微低着头才能勉强站直。
又向下走了一会儿,他们路过了一个较小的圆形岔路。
石沫儿在那洞口处停下,伸手去摸圆形的洞壁内侧,恰好洞内吹出一阵阴风,吹了石沫儿一脸。
好在没有奇怪的气味,石沫儿愣在原地片刻,才从洞壁敲下一小块土,递到玉浅肆面前。
“虽然现下无法判断我们在山里何处,但看这挖洞工具痕迹,起码有三四百年了。应当不是我们要找的。”
玉浅肆示意一切由他做主,三人继续沿着主道前行。石沫儿不时在岔路口停下来,触摸四壁辨别工具痕迹择路。
其间一直往下,陡峭处只能凭借前任挖出来的小凹槽,才能勉强站稳,空气也愈发浑浊起来。
终于,石沫儿停下了脚步,呼哧呼哧喘着气,兴奋道:“尖头凿子,没错了!这正是这几十年间流行的工匠工具!”
说着,他将身子探进洞里扒拉了一会儿,笃定道:“洞的中段的尖头铲把的沟壑刚好一指半,绝对没错!”
玉浅肆不懂这其中的门道,听到石沫儿的话却也是松了一口气。
她早就用了力气,如今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也不知这一路走了多久,万一仪式结束,容易露出马脚来。
事不宜迟,石沫儿自然知晓不可再拖延,当先从洞口钻了进去。
好在这是逃生通道,因而绕开了所有的机关陷阱,一路畅通。
待到三人立在空旷的墓室中时,玉浅肆双腿都轻颤起来。
伯懿一手扶着玉浅肆,一手举着灯查看周遭情状,心下五味陈咋。
原来这就是安葬着他母亲的地方。
灯火挪移中,距离三人较远的一面墙上泛起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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