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猎物的力气其实远远强过捕食者。
纵然他的剑本来因至简而至力,却被这两式接连的快陡变招牵动得屡换剑路,已被坏了发力之环境,但单臂重斩总可以用出。
即便来不及借力整副躯体,仅凭肩臂之力,这仍是沛莫能御的一击。
力劈而下,两剑交击之声如此的响亮!
肖丘手臂陡然震麻,连剑带臂被整个荡起。
好强的力量!
他惊愕地看向少年,少年则正抿唇直刺而来,手上的剑同样震颤不已。他握剑之臂肌束凝实,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控制着有些歪斜的剑身——这一次力量的对拼,他胜得显然也不轻松。
但毕竟是胜了。
少年肃容而来,从那专注、自信又藏着骄傲的眼神中,肖丘读出了一个问句。
——伱真的,有远远胜过我的力量吗?
这问题令他怔愣、无言,难以回答,匪夷所思。
直到对方的剑锋停在咽喉一寸之处,他仍陷在其中。
我怎么可能会没有?
自己是四生啊,丹田中生长着十六条经脉,已迈过了三四之间的小门槛,从此和旱鸭子之间的差距再难用根骨填补。
即便你刚刚突破到了二生,从两条经脉变成了四条经脉,可平心而论,零、二、四,这三个数字面对“十六”,真的会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吗?
何况自己也本就以根骨著称,未破种之时就能与二生的武者角力。
他本就因郑栋的败绩对少年根骨高看一眼,而当第一次击破少年时,他更是暗中赞叹其人根骨之佳,似乎已隐隐在自己之上。
但如今看来,少年当时还故意留了力。
直到现在才全额爆发。
面对这一剑,自己如果也能有全力对抗的机会,自然仍能稳稳胜过,但实话说,这种优胜并不能引起质变。
仅仅是“胜他两筹”的程度。
一个简单的计算昭示着一个令人瞪目的事实:自己的力量是十六条经脉的真气加上身体根骨,而少年的力量弱于自己有限,大约可估计为十五六条经脉的样子。
但他仅仅只有四条经脉。
也就是说仅凭这一身根骨,就填补了十一二条经脉的差距!
肖丘怔然无声,但并不突兀,因为全场都十分安静。
裴液收剑贴臂,退后两步,抱拳躬身。
肖丘怔了一会儿,才抬手回了一礼。
好几息之后,教头的声音才迟滞地在武场上响起:“裴液胜肖丘!”
安静了好一会儿。
而后场下忽然响起了几个零星的掌声,很快如同潮水一般扩散全场,极为热烈的掌声从二十多张沉默的面容下升起。
好高明的剑!好赏心悦目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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