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安排管家打招呼办人,怎么会费心思写诉状,这也是裴舜卿能抓的毛病之一,他混迹临安时日颇多,有时候会替贫苦百姓写诉状,对于临安府的种种积弊陋习相当熟悉,可谓一击必。
“诉状有啊,我找找,肯定有。”董头儿见招拆招,翻箱倒柜拖延时间,他的同僚们也没闲着,不多时,就有一人跑来说:“董头儿,您这记性,诉状在师爷那里呢。”
白纸黑字的诉状就有了,裴舜卿一看,摸摸字迹,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的,他也不点破,冷笑道:“这便好了,被告、诉状有了,把原告、苦主寻来,就能升堂问案了,对了,这诉状上写白龙将杨镇的手指掰断,还得找个仵作来验一下伤,你告人家伤人,总不能空口白话吧,大家说是不是。”
太学生们轰然称是。
仵作通常是衙门里验尸的,活人的伤情也能看,叫苦主来验伤也是必要流程,没伤那就是诬告。
刘骁不禁暗笑,他是掰杨镇的手指了,但没太用力,没听到啪的脆响,根本算不得什么重伤,裴舜卿抓住这一点猛打,这小子很懂行嘛。
对于董头儿来说,这本来也不是不能解决的,现在就通风报信,让杨镇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断,不就形成完美的证据链了么,可是凭什么,杨镇是太后的侄孙,金枝玉叶的,岂能因为保你一个捕快把自己手指掰断。
董头儿脑袋上汗水下来的,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啊。
裴舜卿道:“麻利点,我们等着看过堂呢,看看你们临安府是怎么颠倒黑白,贪赃枉法的,我不和你一个当差的过不去,你不配,我们要问问临安府尹,是怎么当的官。”
太学生们开始吵嚷聒噪,扬言要砸了临安府。
董头儿倒是个爽利人,他明白自己叫不来苦主,谢国舅和杨国侄看见这架势也得认栽,也得把所有责任推自己身上,还有府尹大人,稀里糊涂就惹了一身骚,还不得把气撒自己身上,与其等人家动手,还不如自己先跪了,揽下所有责任,保不齐事后还有点补偿。
“诸位爷爷,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董头儿小心赔笑,“诸位,晚上熙春楼,我请。”
“谁稀罕你请!”后面忽然窜上来一个武学生,一巴掌就抽在董头儿脸上,打的是他聋耳朵另一侧的脸,这一巴掌劲大,把好耳朵也打穿孔了,董头儿啥都听不见了,眼前上演一幕无声戏,就看见群情激奋,学生们都要上前痛殴自己,为民除害。
生员们情绪上来,不拆几间房子是收不住的,裴舜卿也压不住,真乱起来少不得还得死伤几个人,这有理都变没理了,裴舜卿慌了,董头儿也慌了,他怕被乱拳打死。
正在此时,援兵真到了,一队殿前司的兵来到临安府,铠甲兵器俱全,生员们顿时就冷静下来,他们敢撕打官员,就是仗着人家不还手,但是遇到官兵,那就是秀才遇到兵了。
董头儿热泪盈眶,谢国舅没忘了自己,派兵来搭救自己了,他上前拉住带兵都头的手,连声表示感谢,对方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惜董头儿两个耳朵都聋了听不见。
直到都头打开董头儿的手,走到刘骁面前,拱手,说了些什么,然后牵来一匹马,扶刘骁上马,护送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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