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记得自己先前的狠话。
这事儿——没完!
……………
临近正午,众人来到一处村庄。
时下春光渐暖,冰雪缓缓消融,尚待春耕的农田里,已然裸露出斑驳的黑土。若从高空俯瞰,黑白相间,如同一局残棋。
田间地头,原本有几个孩子嬉笑追逐,可一见王贵和等人,便立刻神色慌张地撅着腚往家里跑。
王贵和勒住缰绳,用鞭子指了指远处的二层土楼,说:“哥,这家就是我跟你说的,姓黄的地主。”
江城海沉吟一声,“这土楼盖的,快成城门楼子了,看来真是被抢怕了呀!”
王贵和拿着鞭子凌空横扫一圈,骂道:“这山门屯的地,几乎全让他们老黄家吞了,方圆三十里,就数他家最富,挨抢就对了!”
这几年,关外的日子,属实不好过。
光绪二十六年,沙俄大军,挥师南下。
divcss=&ot;ntentadv&ot;光绪二十七年,辽阳太子河大水泛滥。
连着两年,天灾人祸,不仅绿林盗贼横行,就连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也跟着四处打砸抢掠。
地主们畏惧土匪,但更怕饥民。
胡子虽然冷血残暴,但对老爷们而言,却也并非不共戴天,真碰上了,还有商量的余地。
饥民却不同。
饿疯了的人,没有道理可言,而且他们当中,多是没地的佃户,平日里见了地主,一口一个老爷,其实仇恨早已刻入骨髓。一旦闹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此,不少地主与胡子暗中勾结,花钱雇佣他们枪杀前来“讨饭”的饥民。
然而,请神容易送神难。
土匪不是支杆挂子,安保关系一旦确立,就不是想解雇就能解雇的了。
黄老爷在家中修墙、盖土楼,明摆着就是要发展武装以求自保。这对王贵和而言,是放下碗筷就骂娘的行为,自然要出面敲打一番,所以便请来了江城海等人,帮他壮声势、亮拳头。
“哥几个,拉大栓,咱们中午就在黄老爷家里吃了!”
“好!”
众人大笑着齐声应答,“咔嚓咔嚓”地拉上枪栓,朝着土楼逼近。
黄老爷一家,也早就打探到了消息,可眼下人手不足,不敢直接撕破脸皮,只好带着长子,亲自开门迎接。
老爷子身穿一袭靛青色的长衫,身上裹了一层狐皮袄,满脸堆笑,乐颠颠地迈着小碎步,来到众人近前。
黄家大少爷一脸书生气,腰上挂着玉佩,手提长衫,也急匆匆地跟了过来。
走上前,黄老爷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江城海等人身上时,心里不禁咯噔一声——看来,王贵和的山头,又招兵买马了。
“贵和兄弟,这么早就来啦,你看你,也不事先招呼一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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