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热。
长安君都无惧险阻,我等卑贱之民安能畏难畏险?!
且地龙与长安君有旧,想来即便是身死于此,长安君也定能为我等美言一番,在黄泉谋个好差事!
除却少数着实胆怯的壮丁之外,大部分壮丁齐齐拱手高呼:“愿为长安君效死!”
嬴成蟜朗声大笑:“善!甚善!”
“我大秦有诸位仁人志士,何愁不兴!”
将十柄铁锸扛在左肩,又将两筐粟米以扁担挑起扛在右肩,嬴成蟜振奋大喝:“军校四期生沿郑县周边探查各县乡里受灾情况。”
“三期生沿途组织疏导转运徭役,尽力疏通道路。”
“余者随本君扛起辎重,继续前进!”
近万人的队伍齐声高呼:“唯!”
——
两个时辰后。
郑县。
曾经颇为繁华的城池,此刻却是一片断壁残垣。
所有城墙全数崩塌,城内除粮仓、武库外的所有建筑全部倾倒!
一道宽有尺余的裂缝纵贯了整个郑县,更还有数道裂缝将郑县细细肢解。
若是走近去听,似乎还能隐隐听到地裂深处依稀的呼救悲哭之音。
但地裂深处的悲哭之音就算再绝望,也比不上地面上的哀嚎。
“娃儿!娃儿啊!娃儿你等着,乃翁定会救你出来!”
“阿母,额疼!”
“额究竟做错了什么,竟引得地龙如此责罚于额啊!”
郑县县令仇燎踩着断裂的木梁、崩裂的夯土缓缓前进。
在他身侧,绝望的老丈用双手挖着夯土,纵是双手十指已经显露白骨依旧没有丝毫停歇。
浑身尘土的孩子跪在父母面前嚎啕大哭却无人在意。
半截身子被压在房梁下的人紧紧握住良人的手,用尽最后的力量交代后事。
仇燎根本不忍去看身周发生的一切,他只能加快了脚步走向县城外。
然而县城外等待他的依旧不是美好的田园风景,而是一名名簇拥在城外、抱头痛哭的黔首。
听着黔首们的悲鸣,仇燎终于忍不住哽咽着低呼:“我郑县何辜!天何必如此惩我郑县!”
“何必如此啊!”
但低呼过后,仇燎便匆匆以袖拭泪,阔步向着城外人群而去,正声喝问:“狱掾立何在!”
狱掾立夫匆匆跑向仇燎,拱手一礼:“下官拜见县令!”
仇燎肃声问道:“灾民统计的如何了?”
立夫当即道:“郑县之内有一万一千六百一十五国人奔逃出城,皆已记录在册。”
“另有周边各乡里黔首共六千三百余人已汇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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