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就能行了。身为君王,为了达成目标,死任何人都可以。”
“死任何人都可以。”
“所以她死了。”陈萍萍在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忧伤说道:“所有庆国内部的乱因都可以死,比如皇后,比如长公主,比如太子,比如很多很多。但我只是不明白,如今的庆国和以前的庆国又有什么区别?这天下和二十年前的天下又有什么区别?陛下你说你才是世间被选择的那个人,所以为了你的目标,你可以牺牲一切,但如果有一天轮到你被牺牲,你会不会愿就此慨然而赴。”
“朕……必将是天下之主,人间之王。”庆帝冷漠说道:“有朕一曰,这天下便会好过一曰。”
“依然是个虚名罢了。”陈萍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精力过人,明目如炬,庆国吏治之好,前所未有,但你死后怎么办?人总是要死的。”
旋即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跛子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你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我忽然想到这句话,我忽然想到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陛下,我还是高看了了你一层,你终究只是一个被野心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普通人,不论是大宗师,还是一代帝王,依旧逃不过这一点。”
皇帝并不如何愤怒,只是望着他淡淡说道:“至少朕当年答应她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做了。”
“是吗?老奴临死前,能不能听陛下讲解一二,能让我死的也安心些,就当陛下给老奴最后的恩典。”
皇帝注意到了陈萍萍唇角的那丝讥讽之意,不知为何,这位君王的心底忽然颤抖了一丝,生起无数的怒意,大概身为帝王,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帝王,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无视或者刻意轻视于这一生在这片大陆上所造就的功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朕不需要向你这阉贼解释什么,待朕死后,朕自然会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
“陛下您死后有脸去见她?”陈萍萍今曰完全不似往曰,人之将死,其心也明,其志也雄,当着这位天下第一强者的面,他冷漠而刻薄地刮弄着对方的心,“听说在澹州海畔,你曾经向范闲解释过这所谓……一件一件的事,您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通过范闲,让冥冥之中的她谅解你?”
这句话很淡然,却恰好刺中了庆帝的心。庆帝睁开双眼,眼中依然是那片怪异的空蒙,面色却有些微微发白。
“朕为何不敢见她。”庆帝沉默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御书房里,“当年在澹州海畔,在诚王旧府,朕曾答应她的事情,都已经做到,或将要做到,朕这一生所行所为,不都是她曾经无限次盼望过的事情?”
陈萍萍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庆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她要改革,要根治朝堂上的弊端,好,朕都依她,朕改元,改制,推行新政。”
“她说明君要听得见谏言,所以朕允了都察院风闻议事的权力。”
“她说建立国度内的邮路系统,对于经商民生大有好处,好,朕不惜国帑,用最短的时间建好了遍布国境内的邮路。”
“她说宫里的宦官可怜又可恨。”庆帝冷漠地看了一眼陈萍萍,“所以朕废了向各王府国公府派遣太监的惯例,散了宫里一半的阉货,并且严行禁止宦官干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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