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依然没有办法改变这个趋势。”海棠坐在椅子上,微微低着头,“你这几个月里一直枯坐京都,却把乱因扔到了天下各方,你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她抬起头来用明亮的眼眸盯着范闲那双满是血丝的双眼,沉重说道:“想必这也是陈萍萍复仇的布置,先整的天下飘摇,趁乱逼宫,然后再雷霆一击……只是你如今并没有如他设想的那般获得庆帝的信任,这是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在作祟,同时你也没有办法真的对这天下动狠手,这是你那点可怜的虚伪在做祟。”
“你应该很明白,你的姓情看似阴厉,实际上终究不是大开大阖的枭雄,有很多事情你是做不来的。”海棠微微眨眼,将眸中的慑人寒光敛了去,平静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除了天真幼稚之外,再也没有旁的词语可以形容,因为到了最后……你依然没有正面对抗他的信心。”
范闲沉默片刻说道:“谁又能有这个信心呢?这几个月里我只是在敲边鼓,试图警告他,从而维持一个时刻可能破灭的形势,尽可能地维护我身边的这些人……如果不是陛下念及我没有破罐子破摔,没有让半个庆国都陷入动乱之中,你以为杨万里,成佳林,还有一处里的那些人会活下来?”
他抬起头来,盯着海棠说道:“我必须证明自己的力量,才能保住这些人的姓命,不错,到最后那个关头,我还是要和陛下面对面的较量,我是没有那个信心……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人回来。”
“瞎大师。”海棠没有询问,而是很直接地说出了这个似乎带有魔力的名字。
“你不可能总将希望放在这些曾经扶持着你成长的先辈身上,不论是你的母亲,还是陈萍萍,还是范尚书大人,他们已经为你做了太多。”海棠看着范闲,心头忽然生出一丝怜悯的情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瞎大师一直不回来,你在这京都里煎熬着,有什么意义呢?”
海棠正色劝告范闲说道:“很多事情总是要自己做的,不论你有没有这个信心,可是时局已经逼着你到了这一步,你既然不可能对你母亲和陈萍萍的死无动于衷,那么你就永远不可能再去扮演他的好臣子,好儿子。”
范闲忽然觉得这些话很刺耳,他皱着眉头,举起了手,阻止了海棠的说话,低沉着声音说道:“你没有亲自体会过他的强大,所以你可以轻松地说出自信这两个字来。”
海棠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还能等多久?你和陛下在沧州城弄的动静,他根本没有动容考虑,而是直接挥兵西进,轻轻松松地抹掉了那边的全部隐患。接着便是江南,便是东夷城……不,说不定他根本不会理会东夷城,而是直接北进。一旦时局发展到那天,你所有的力量都被拔除的一干二净,除了像个闲人一样的窝在京都,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巅峰,看着他对你家长辈的灵魂们冷笑,你还能做什么?”
“他动不了江南,那个地方他若一动,我就必须要动,而我一动,包括他在内的整个庆国都会感到痛。”
“我不知道你在内库里动了什么手脚,但我相信,庆帝这种人物,为了他心中的执念,不会在意任何损失。”海棠说道。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书房的阴影里响了起来,冰冷至极:“皇帝这个杂碎,本来就不是人,哪里知道痛这种感觉。”
说话的是影子,这几个月里一直像个影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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