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要继续演下去,不如此,不能将此人从神坛,从龙椅上拉下来,不如此,不能将那些范闲想保护的人保护好。
破罐子破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范闲能够无耻厚黑到此程度,以杀戮对杀戮。然而庆帝又岂是这般容易击败的对手,范闲够冷血,对方更冷血,所以今天这场眼光能见的杀伐冷血绝决,其实都是铺垫和序言。
真正的大幕便在此时就要拉开。
风雪不再在空中卷动,而是直直洒洒地落了下来,由小花骨朵儿变成了一片片的鹅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美感,落在了皇帝与范闲的身上。
由门下中书行至深宫,一番长谈,范闲体内大小两个周天里姓质截然不同的真气早已温养完毕,整个人的身体都晋入到一种无喜无悲的境界之中,体内的真气充沛到了极点,只等待着哪一片雪花触到那个时机。
风雪之中,庆帝负手而立,身上挟着一股天然的无上威势,他微眯着眼,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看着范闲。
范闲所挟之实早已借风雪之势释了出去,然而一触陛下身周方寸,便似碰到了一座坚可不摧的大雪山,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大宗师的修为境界,不是凡人所能触及,庆帝只是这般冷漠淡然地看着范闲,目光所及,便将范闲压制在雪地中。
君臣父子二人对峙良久,皇帝忽然讽意十足地笑了:“即便是要成全你的心安理得,总是需要时间的。”
说完这句话,皇帝负手于后,洒然抬腿,一步便走了出去。
…………走了出去,在这样充溢着两股霸道雄浑真气的风雪中,皇帝陛下说走就走,毫不在意,潇洒随心,就像是此时势的迭加,风雪的狂舞,根本不可能困住他的步伐。
这一步看似简单,实则大有深意,大不简单。
喀喇无数声碎响,清清楚楚地风雪声中响了起来。范闲站在积雪之上的双脚,忽然毫无来由地向下沉了一寸!
以范闲的双脚为圆心,无数道细细的裂纹伸展出去,就像是闪电一样,却长久不褪,留在雪上,又如蛛网,虽在风雪之中,亦不轻断。
这些细细的裂纹伸展的极广极远,竟是清清楚楚地现出了下面的黑土,看上去就像一种难以言喻的符文,有一种奇妙的美感。
范闲孤伶伶地站在这些裂纹正中,沉默许久,面色平静冷漠,全势而出,竟是困不住对方一步,对方那一步,便轻轻松松走了出去,竟似已不在这天地之间了。
他忽然想到澹州悬崖上五竹叔说的那句脱了衣服去,先前皇帝陛下的那一步,已然完美地达到了这句谒子的完美境界,不止抛却这残躯,更早已走出此间了。
然而范闲没有任何绝望失望之意,因为他本来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如今这片大陆仅存的大宗师,本来就已经快要超出凡俗范畴的人物。
他在雪中思忖片刻,然后抬膝,踩着陛下留下来的足迹向着小楼里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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