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等了半晌,才见谢停舟缓缓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下了马车。
她身上的银子就算包下城中最好的客栈也绰绰有余,但财不露白,谁也不能保证在银子面前,镖局的人不会生出歹心。
此去上京快则五日慢则十来日,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镖局的人只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一间房,不过两人一路同住惯了,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妤在马车上蜷了多日,蜷得浑身骨头都疼,轻车熟路地爬到床榻里侧倒头就睡。
谢停舟吹灭了灯,在黑暗中坐着,一反常态没有上床。
梆子一慢三快响了四次,风里突然传来几声短促的鸟鸣。
谢停舟走到床前,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已经从床榻内侧滚到了中央。
他太熟悉了,不出一个时辰,这人就能霸占完整张床。
窗子开了又阖,一个墨色人影眨眼便消失在了窗口。
一只巨大的苍鹰在空中飞过,朝着一处民居飞去。
腾跃间衣袍翻飞,谢停舟足尖一点,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处院中。
空中的雪白的苍鹰俯冲而下,翅膀一收落在了屋檐上,是万鹰之神海东青之中最为珍贵的玉爪。
“殿下。”兮风垂首,“属下来晚了。”
谢停舟眼眸微垂,“情况如何?”
兮风正色道:“殿下果真料得不错,那日的山匪里夹着上百名死士,我们活捉了几个,但他们在牙中藏毒,没能留下活口,请殿下责罚。”
谢停舟微一抬手,海东青扑腾着翅膀落在他手臂上,“上百名死士,他们真舍得下血本,看来已经把他们逼上了绝路,想要殊死一搏。”
“正是,”兮风肃然道:“落下的大石将囚车里的替身压得稀烂,他们以为梁建方已死,但又不确定殿下是否已经拿到了梁建方的供词,所以自殿下失踪后,有几批人在四处搜寻殿下的下落。”
“总算把人钓出来了,”谢停舟摸着海东青,轻缓地说:“那倒不枉我费心设局,将自己都搭进去陪他们玩这一遭。”
原本设计好的戏码,谁知半路杀出个时雨搞成了假戏真做。
兮风道:“如今已将人钓出来了,属下这就护送殿下回京。”
谢停舟忽然沉默了,他侧头朝一个方向望了几息,说:“不急。”
兮风不敢问缘由,殿下自有他的安排,只道:“时雨此行一路护送殿下,可还尽心?”
“他呀,”谢停舟轻笑了一声,“他胆子可是大得很。”
时雨是谢停舟分派给兮风的,谢停舟的近卫由兮风统领,下属护主不力,兮风理当一同受罚。
兮风垂首,涩声道:“是属下管教不力。”
“你管不了他。”
兮风没能听懂这话的含义,谢停舟已转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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