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方才,在他知道自己最心爱的十三子为了苏时雨孤身犯险遍寻不着时,朱景元有些悲哀地想,这就是报应吧,是他昔日对谢煦恩情错付的报应。
封岚山深处,猛兽横行,南羡一直不肯出来,是当真遇到了危险,还是在怪自己默许了觅萧对苏时雨动手?
深重的忧思在五脏六腑中结成郁气,朱景元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神智勒令道:“昱深,祁岳。”
“儿臣在。”
“朕命你二人各率一百名虎贲卫,一百名鹰扬卫,分自林场西南,东南入封岚山搜寻南羡踪迹。”
“是。”
“左谦,伍喻峥,时斐。”
“末将在!”
“你三人带余下的金吾卫,羽林卫,虎贲卫,自林场正南,封岚山西南,封岚山东南入山,务必找到朕的十三子。”
“末将领命!”
苏晋醒来后,一身上下只着一件中衣,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斗篷一看,居然还不是她自己的。
额角鬓边有干净的湿意,身旁的火堆暖意融融。苏晋移目过去,火堆另一旁不知何时以树枝搭了个木架子,她之前穿的衣裳被清洗干净搭在上头已快烤干了。
朱南羡正在木架下头熟练地取雪水。
苏晋不由轻声唤了句:“殿下。”
朱南羡的动作一顿,蓦地抬头隔着灼灼烈火望过来,将手里以果壳新制的碗钵一扔,三两步来到她身边,抬手在她额间一探,松了口气道:“已没那么烫了。”又问,“你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晋摇了摇头,就着他的手撑着坐起,往四下望去,这才发现石洞内除了她这一方小小天地,余处都狼藉不堪。
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果壳,枯草,木枝四下堆积,煮好的雪水泼得到处都是,连朱南羡浑身上下都不可幸免,衣衫上,袖口上,裤脚上都浸满大片小片的水渍,细碎的额发,悬在身后的青丝马尾也沾上泠泠水意。
苏晋默了默,大约猜到发生了甚么,垂眸道:“辛苦殿下了。”又问,“甚么时辰了?”
朱南羡在她身边坐下,抬袖揩了一把额头的汗道:“寅时,已快天亮了。”
苏晋记得她睡过去的时候,大约是前一日寅时,这么说,她已睡了一天一夜了。
她眉头微微一蹙,自责道:“我病得真不是时候。”
朱南羡就地捡了根木枝在火堆里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了些,须臾,轻声道:“你晨时就睡过去了,一直醒不来,直到半夜里才开始出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我……”他一顿,沉静的双眸映着烈火,尚能看出一丝未褪的忧色,“怕你受潮受寒落下病根,自作主张拿温水帮你擦过身子与头发,还帮你换了衣裳,你不要往心里去。”
苏晋披着斗篷,苍白的的脸颊上染上一抹红,“无妨,”她垂着眼帘,道,“也不是头一回了。”
朱南羡听到“无妨”二字,才懊恼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是该要往心里去才最好。
他又自一旁捡了果壳,洗净后重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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