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任冲带着二柱回来了。二柱一回厂子里,就眉飞色舞的给艳子和喜云讲在广东看到的新鲜事,李姣姣在一边翻白眼:真是没见过世面!
任冲也跟二柱说了,让二柱现在来厂里上班,厂子里很多事情还是需要男工的。二柱呢,跟老板出去了两天,胆子也大了,就说村里还有个女人要来厂子里做事,现在反正也是冬天了,没有什么事情了。
任冲答应了,说好好干就行,跟艳子和喜云一样。
最让艳子和喜云高兴的是,任冲从广东回来,就把她们上一批做衣服的工钱给结了。
两个人看着这几张大红的钞票,喜悦之情掩饰不住。钱是李姣姣发给她们的,还让她们签了字,按了手印。
哟,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拿笔写字呢。艳子笑着说。
喜云只是笑笑,她没事的时候其实也在家里写字,就是偷着写,怕别人看了笑话她。笑话她一个农村妇女,还装什么文化人,还在家写字!
第一次挣钱,挣的不是种地卖粮食的钱,而是靠自己双手挣的额外的收入。两人感觉脸上都有光了,身子都能挺直了。
在这方面,女人跟男人是一样的思维。我有钱了,我腰杆子都要挺起来的,何况我是女人,那就更要骄傲了。
车间里那些领到钱的女工也激动的不行,有人居然流眼泪了。多不容易呀,这一年到头,不出去在家就一个钱也挣不上,全指着地里那点粮食,也卖不了多少钱。家里有男人出去打工的,要找到好的工作,才能寄些钱回来,要是在工地上,碰上那不给开工资的,不但寄不回钱,想回来连路费都没有,还要老婆打过去才能回来。
都以为出去就能挣大钱呢!要不明祥每月按时寄钱,村里那些女人羡慕喜云呀,明祥有手艺有本事呀,喜云在家享福就行。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喜云呢,有喜云自己的想法。她心里最感激的还是任冲,她到厂子里来上班,仿佛打开了人生的一个出口,让她本来迷茫困惑的生活有了一点盼头。她惊喜的发现:靠自己挣钱和每个月接到明祥的汇款,那种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艳子也心潮澎湃,她当寡妇这么多年,受尽了冷艳,奚落,嘲讽和羞辱,只有任冲和马师傅他们,从来不认为她是寡妇,而是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女人来看待。
她明显的从他们身上看到了跟葛家村不一样的东西。尤其是二柱回来讲了广东的各种见闻后,她甚至也想要出去看一看,走一走。
这在以前,这些事情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每天就是种地,带娃,吃饭,睡觉,日复一日,没有激情,也没有惊喜,有的,就是跟二柱在一起折腾的时候,能够暂时忘记这些,用感官上是愉悦来麻木自己,麻木这种自己也不明白要怎么过的生活。
马师傅经常夸她聪明,能干,让她好好学。她以为那不过是马师傅的客套话,场面上的话。而现在,她就真的想好好学,好好干了。
还有儿子呢,要为儿子做榜样,将来有这这么能干的妈妈,儿子肯定会骄傲的。
喜云想当面跟任冲说声谢谢,但是工资是李姣姣发的,只跟李姣姣说了谢谢,任冲的人却不知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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