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三年前,罗氏祖父罗茂发现双林山中野茶十二株,开始以此制茶,该野茶特别之处为其叶呈白色,冲点之后茶汤如雪,出了名以后,被推成了湖州府的贡茶。罗氏说罗家当年每年上贡以外均可高价出售,罗氏一家六口人均以此茶为生。依罗家供述,郑平的父亲郑一顺从湖州来到了双林镇,和当时还是双林县县丞何清设计将那几株野茶判为郑家所有,让这罗家失去生计。我查了当年的判书和凭证,事情大抵和郑老爷说的差不离,郑家这手段在茶户之间竞争中也是常见,不过那五十两银子的凭据也是在,而且郑老爷从沈家银庄里取了银子也是有记录。但我查了罗家的情况,她家除了这十二株野茶,并没有其他茶树,这十二株野茶,我算了算哪怕每棵茶树都能收三斤的鲜叶子,那所有的野茶也就三十六斤的鲜叶子,说实话,我们家茶树有些还收不了三斤。那三十六斤的鲜叶子也就做上七八块的茶饼。我就想不明白,这七八块的茶饼连交贡都勉勉强强,如何还有其他鲜叶子做茶饼出售?原本也不该是家中生计来源才对,要我说这十来株野茶被摊成贡茶才要了他们家生计,你看又得耗人力,还得耗柴火,这怎么看怎么不划算。这茶户之间抢夺茶树,没这么个抢法的。”
说到这里,屋里其他人沉默了下来,郭郎中放下了手里的糕点,苏黄哲笑了笑说到:“看来我们都不大懂这内情。” “大人不了解细节也是正常。我家中也有上贡的份额,那是因为家中有茶园十来亩,这样都规模下,我家上贡一部分,官府发下售茶文书来我家再售卖剩余都茶饼。若是这样零星的茶树,顾渚山北也有一些,附近农户也会采制,若是要变成贡茶,那就干脆把茶树交与官营,或者让边上大茶户打理,自己花费做就划不来了。”安影继续说到:“若是没成贡茶前,罗家以此为生倒也说得过去。但是看罗氏那口供,到是成了贡茶以后,罗家还是靠着茶树做生计,这就不对了。
还有,我在户籍里看到,罗家后面几年陆续置办了二十亩上好的水田。这买水田都银钱从哪里来呢?我查了交割的文书,那二十亩的水田花费了三十两银子,这倒是和郑平所说他父亲曾付了五十两银子给罗家相符。因为我看了双林镇罗家邻居的口供,三十年前他家有才茅房三间,可后面就盖起了青砖瓦房,说是这卖茶挣得,我觉得倒像是郑家那五十两银子剩下的二十两。”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