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政治家并不多见。
张居正怀着安邦济世之心,一心想救赎饱受苦难折磨的黎民百姓。当上首辅之前,他曾说过“长安棋局屡变,江南羽檄旁午??????贪风不止,民怨日深,倘奸人乘一日之衅,则不可胜讳矣。”他深知官逼民反的道理,若对贪婪的豪强集团不加抑制,则胆小怕事的百姓都会成为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历史上所有的改革,莫不都是豪强集团与弱势群体产生尖锐对立的情况下发生的。张居正推行的万历新政,一系列举措诸如裁汰庸官、整顿驿递、减少生员、清丈田亩、一条鞭法等等,都在极大程度上吁解了老百姓的困苦,当然,也把势豪大户得罪得干净。
关于第二点,张居正得罪清流的问题,至今,仍有人认为这是张居正不可饶恕的罪过。在古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中国的读书人,若想光宗耀祖,只有一条出路,即博取功名,金榜题名后做官。张居正也是凭着这条途径而逐步攀上权力巅峰的。但他一直对官场上的人浮于事,政令不行而以玄谈相尚的陋习深恶痛绝。他上任之初,一些同年同乡莫不欢欣鼓舞。认为升官的机会到了。可是半年时间之后,他们便深感失望。张居正并不任人为亲,最典型的例子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同科进士,时任湖北巡抚的汪道昆。他的确凭着张居正的关系,从地方的抚台升任为兵部左侍郎。张居正让他去蓟镇巡视边防。每到一处,这位汪侍郎第一件事就是拜会当地的文人,吟诗作赋,极尽风雅之能事。回到京城后,他呈给皇上的巡边奏疏,是一篇字斟句酌的美文。美则美矣,却对蓟镇边防的情况语焉不详。张居正看了很生气,在奏疏上批了八个字:“芝兰当道 ,不得不除!”意思很明显,你即便是一株美丽的芝草兰花,却因为长错了地方而不得不除——路是用来行走车马的,而非园圃。于是,汪道昆被皇上下令致仕,回到歙县老家,当了一名真正的吟风弄月的诗人。另一个例子是,仍为张居正同科进士的王世贞,他本想依靠张居正的关系谋求升官,但张居正觉得这位同年虽是名满天下的诗坛领袖,但并不具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才干,所以拒绝让他担任要职。王世贞因此记恨在心,他在晚年写了一部“嘉靖以来首辅传”,对张居正褒少贬多。他说“居正天资刻薄。好申韩法,以智术取下”。在张居正同时代中,除了这部书,另有他的前任高拱写的《病榻遗言》,也是对他多有中伤。
重用循吏而疏远清流,这是张居正的一贯主张,也是值得肯定的用人之道。但恰恰这一点,他得罪了读书人。乃至在他死后,一些清流竟然配合豪强集团,对张居正横加指斥,大肆挞伐。这不是张居正的可悲,而是民族的可悲。黎东方先生的一段话,道出了个中奥妙:“中国的社会,尤其是在明朝,是一个只讲私情,不讲国法的社会。谁要执法严明,谁就免不了得罪人。官位愈高,得罪人的机会便越多。想升官的升不到官,怕丢官的丢了官,说人情的说不到人情,借钱的借不到钱——如何不恨?恨张居正的人,实在太多了。”
五
张居正死于万历十年(公元1582年)六月二十日,享年五十八岁。 在他之前的一连五位首辅,没有一位死在任上。张居正真正称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死,对朱明王朝来讲,是难以估量的巨大损失。但是,直接从张居正推行的改革中得到实惠的万历皇帝朱翊钧,却并不这样认为。张居正出任首辅时,朱翊钧才十岁。一应国家大事,全凭张居正作主。张居正的角色,类似于摄政王。随着朱翊钧逐渐长大,特别是十六岁大婚之后,亲政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加之他生性喜爱钱财,为花钱的事,屡屡与张居正发生龃龉。久而久之,他由当年对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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