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仁和唐俭已经练成了一个独特的本领,只要李让的饭菜做好,他们便会恰好从李让的视线里露头。
一开始的时候,唐俭还会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的屁话,但吃过几顿李让做的饭菜,什么君子远庖厨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队伍里已经没有白面了,所以今天的主食是糜子饭。
一大海碗糜子饭,盖上一大勺油汪汪但又不腻的葱头炒肉,吃得两人大呼过瘾。
吃完饭,两人照例夸赞了一番李让的手艺,便又不见了踪影。
在泾阳县城外休整了一夜,众人的精神状态都恢复到了顶峰。
他们脸上的笑容写满了他们对家之一字的眷念。
李让的兴致不怎么高,他原本也是有家的,但现在,他是个孤儿。
下午时分,长安城的城墙映入眼帘。
李让抬眼望去,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一般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这就是长安吗?”
看着远方像是巨兽一样匍匐在关中平原正中央的长安城,李让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句。
长安,一座承载了汉人所有辉煌岁月的城池。
汉、唐,两个汉人历史上最为巅峰的时代,皆定都于此。
城墙高耸入云,宛如一道巨大的屏障,城墙上刀劈斧凿的痕迹无不诉说着这座城池经历的过往。
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沉重得令人窒息。
用了许久,李让才忍不住从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中抽身而出。
“这里就是长安!”
那座大气磅礴,承载了无数辉煌的长安,那座经历了无数岁月的血与火的洗礼,依旧屹立不倒的长安。
虽然明知这座长安城不是古长安,而是前隋大匠宇文恺新修的大兴城,但它还是逐渐与李让想象中的长安逐渐重合起来。
长安城西北三里外的送别亭,一个气度儒雅,颌下护着三缕短须,身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双手负后站在亭子的入口处。
以男子的气度神态,任谁看了也要夸赞一声龙章凤姿天日之表。
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人须发花白,气度斐然,望之年岁与唐俭相仿。
另一个人身材比之两人稍显矮小,年纪比正中那个青年略大些,一双眸子里满是阴沉之色,高高的脑门隆起,却是天生异象的头角峥嵘之辈。
一群身着玄黑色甲胄,面带狰狞恶鬼面罩,武装到牙齿,看起来颇有些科幻色彩的甲士将那三人簇拥在送别亭正中。
甲士的人数不多,堪堪百人上下,但光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千军万马难以匹敌的气势。
甲士身旁的战马,同样要比寻常的战马高大许多,且无一例外皆身披重甲,战马与甲士,仿佛生来就是一体的存在。
送别亭附近,似乎是被人专门清理过,除了亭子这三人与周遭的甲士之外,再不见其他人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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