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韭菜炒鸡蛋、茄子烧豆角、拍黄瓜,六道菜,四个荤菜,还有两个汤,一个青菜鸡蛋汤,一个老母鸡汤。
说实话,卫阳长这么大,也没这么富裕地吃上一桌。
他的日子过得其实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困苦。十来岁他妈刚死的时候,他一个人生活确实不容易,当时山上野菜树皮,能吃的东西都吃过。后来他年纪大了,自己倒腾山货,偶尔也设陷阱打打猎,存了不少钱。
他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吃食上从来没亏待过自己,起码比后沟村的大部分人家吃得还好。
可他也没这么吃过啊!看这一桌子都快放不下了!
“来,坐坐坐,小卫同志,千万别客气!”马老爷子给卫阳先倒了杯酒。
酒是米酒,苏长河当初从沪市给老爷子带的一瓶酒,让他烧泥鳅霍霍掉小半瓶,后来老爷子和两儿子一人一小杯尝了个鲜。剩下的老爷子舍不得喝,结果和一帮老头编竹篮的时候没忍住嘚瑟了几句,让七哥领着一帮老头嚷嚷要见识见识沪市的酒,人多酒少,一下给见识完了。
苏长河听说这事,后来去县城的时候,特地捎了两瓶酒回来。沪市的那牌子酒淮宁县供销社没有,这种米酒据说是淮宁当地产的,不然还买不到。
马老爷子收到酒,就把酒藏他们睡觉的屋里,再也不和队里一帮老头嘚瑟了。藏到现在,两瓶酒还没拆开,这次女婿请客感谢救命恩人,老爷子把两瓶酒都给拿出来了。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马老爷子带头,两儿子随后,女婿候补,几人轮番敬酒,一旁老太太筷子不停地夹菜,一个劲儿劝:“吃啊吃啊,这鸡都是今天才杀的……”
不是非要把人灌醉,只是在这个很多人吃不饱的年月,劝吃劝喝表示的是对客人的重视,主人家越热情,表示对客人越重视。
卫阳刚开始还游刃有余,后来终于露出年轻人常有的无措,他捂着碗口,艰难推拒,“大娘我吃饱了,真吃饱了!”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最后还是让马老太太又盛了碗鸡汤。
四方桌上坐的都是大人,苏月和两个表哥夹了菜端着碗趴在卧室书桌上吃饭,她年纪最小,老母鸡的鸡腿,一只给客人,另一只在她碗里。苏月啃完鸡腿,端着碗让她妈给夹点素菜,卫阳和马外公坐在上首,与马蕙兰正好在面对面。
苏月就见卫阳捧着碗,直勾勾地看着她,她左挪挪右挪挪,他的目光朝着这个方向,都不带动的。苏月又挥挥手,得,肯定是喝醉了。
卫阳脸色一点儿没变,几人向他敬酒的时候,他反应一直都很正常,直到苏月说他喝醉了,马向东还不相信,“没有吧,我脸比他脸还红。”
“有的人喝酒就是不红脸,”苏月科普,“这种人体内缺少一种酶……呃,我爸说的。”
苏长河:“啊嗯,对对对,我和她说过。”
“那就歇了吧!”马老太太说,一顿饭功夫,也够老太太了解卫阳家里的情况,虽然苏长河私下里打过招呼,有些事她没细问,但知道个大概,也让老太太觉得这孩子不容易。
“老大老四,你俩扶着卫阳去我家,今晚卫阳就跟老四睡!”这也不早了,回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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