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檀看着谢濯说:“我这人吃不得一点亏,你若执意荒唐,我便帮你清醒清醒。”
“王妃?”如娘瞪大了眼睛,嘴里嘟了一声。
谢濯被打得偏过脸颊,还未回味过来,就见顾云檀带着丫鬟转身离开。
闹剧一散场,当夜在东离庙的文人宾客,皆都知晓了曹王的荒唐行径。
颇有几个惋惜那曹王妃的宾客,可怜她何等天姿国色,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竟会嫁给一纨绔公子哥。
夜色正浓。
顾云檀并没有离开东离庙,而是在常侍卫的安排下,住进了庙后一间僻静的厢房。
晚膳几乎没怎么吃,到了晚上歇息她便觉得有些饿。
如娘从旁伺候,端了一点细粥,和她说:“王妃,总归是吃一点,不然对身子不好。”
今天出了那档子事儿,自从回了厢房,就见顾云檀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后半夜,一句话也不说,活活让她担心好久。
“如娘,替我将雪披找来。”顾云檀看着碗里的白粥,囫囵的吃了两口,随后掀开被褥起身。
如娘还觉得奇怪,问道:“王妃,现在都子时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紧接着拿了一件厚实的雪披,给她披上。
顾云檀看了一眼紧闭的阁门,影影绰绰的烛光映照在她脸颊上,隐约可现一道涨红的印记,看着都叫人怜惜。
顾云檀离开了厢房,按照常山伯留给她的布局图,她大概是将整座东离庙大大小小的房间位置都知晓得一二。
她并没有带上如娘,而是一个人兀自在广阔的院落里漫步。
夜晚的东离庙卸掉了所有的繁华喧琐。
行至半道,看见大殿的轩窗上时有火光摇曳,影影绰绰。
大殿之内,四下黑漆漆一片,并没有燃灯,她轻轻推开朱色大阁门。
便瞧见一人,身着白衣跪在那烛火下方,身形挺拔未有一丝懈怠。
那身形即便是隔了几月,她也认得出来,是谢濯无疑。
一身白缟素衫,额前系着孝帕,徐徐不断地往火丧盆里烧着纸钱,一袭冷风从盆中穿梭而过,直接带起半片残损的纸钱,火光落在他的手背上,竟也不觉得疼。
“我还以为,你对徐贵妃的死冷眼相待,现在看来你倒还有点儿良心。”顾云檀摘掉雪披帽子,徐徐走上前来。
谢濯这才偏头看了一眼顾云檀,脸上的懒散之气全散,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顾云檀自然是不懂,不懂谢濯堂堂一王爷,到如今竟然如此胆小,胆小到连自己养母的丧礼都不敢去。
顾云檀走到谢濯身侧,屈膝跪下,这才看清楚那无字的牌位。
旁边就燃着一盏长明灯。长明灯盏,以金色的琉璃为底,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再无其它。
谢濯又丢了一把瘗钱入了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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