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两天后,王萍不治身亡。
验伤报告显示王萍体无完肤,头顶有头皮缺失,脚底有皮肉烫伤,外阴有烧灼伤和不明咬痕,全身大部分皮下脂肪、肌肉组织呈现粥样变化……
她承受了凌迟处死般的剧痛,清醒状态下活活痛死,药石无医。
两个月后,周家兄弟的代理律师以王萍不是被当场打死,而是死于伤势引起的并发症为由,将罪名从故意杀人,定性为故意伤害。
而周家父母提供了一份某医院的顺产病历,证明两兄弟实际年龄比证件年龄小一岁,年仅15岁。
周家兄弟逃过死刑、死缓、有期,仅被判进入少改所改造三年,直到十八岁成年为止。
这个案件里,唯一受到处罚的,是当时已经十八岁的李芳,被判入狱两年。
事实上,仅仅三个月后,周家兄弟就被接回家过团圆年。
赵坤唏嘘不已:“如果真是刘璃干的,这太可惜了。”
林彦儒合上卷宗,平静的说:“作为刑警,你得学会尊重嫌疑人自己选择的命运。”
作为刑警,不管你觉得嫌疑人有多可怜杀人的理由有多正当,都绝不能用身份的便利去干扰办案过程。
但他心里何尝不想叹气,当年九岁的小女孩,如今是名牌医科大的高材生、博士、未来的主治医师,光明的未来已经唾手可得。
没有人会希望是这个走向的。
回医院的路上风很冷,刘璃坐在公交末班车上慢悠悠的在城市里穿行。
车厢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都在回家的路上,连司机都因为可以下班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夜如浓墨,寒风萧瑟,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而留的。
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立黄昏……
所有美好的,都在16年前的冬夜里戛然而止。
已经16年了,很遥远的记忆,又清晰得仿佛就是昨天的记忆。
妈妈亲昵的埋怨着爸爸不听劝又喝酒了,碎碎念个不停,又殷切的让自己去睡觉。
不应该去睡觉的,应该和她一起出门的……
刘璃回到医院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等她躺进被窝,她在黑暗中露出了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妈妈,他终于死了。”
同样死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
而她的人生,总是在冬夜被改写,十六年前就是这样,她睡在温暖的被窝里一个梦也没有做,却永远的失去了妈妈。
她在被窝里伸出手来,手心手背都很干净。
“爸爸,我没有失约。”
良久之后,黑夜掩盖了那声几乎是梦呓般的叹息:“但,真的好苦呀。”
夜已深沉,黑夜隐匿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颜色,唯有声音穿透进来。
铃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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