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斥,眸底升腾起说不出的失望。
这训斥吓了慕诗嫣一跳,她下意识回头向她父亲的方向望去,忽的对上他眼中丝毫不加掩饰的失望色泽,眉骨猛地一跳。
她怎么一个不慎,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这些可不该被她爹知道。
都怪这宫里的规矩,若是刚才韵诗在她身侧,她定然会想办法提醒她不要说错话的。
啧——
慕诗嫣咬唇,迅速摆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表情,眼眶与鼻头说红就红了:“抱歉,爹爹,女儿在外面吹多了冷风,脑袋有些不清醒,这才一时失言……”
“一时失言?”慕文华拧着眉头反问,他的理智隐隐告诉他那不是所谓的“一时失言”,可情感又押着他让他相信,他忽然间失了言语。
慕诗嫣低头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长久的沉默后,慕文华望着头顶的锦绣雕梁长长叹气:“下不为例。”
“以后莫让为父再从你嘴里听到类似的话。”否则他绝不姑息。
“是,女儿知错了。”慕诗嫣颔首,这称得上严厉的话语令她禁不住心惊胆战,印象中这好像是她好脾气、软耳根的父亲头一次发火。
而他眸底的失望也让她的背脊微微发寒。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觉得自己只是想催父亲上进罢了。
这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儿,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更厉害些呢?
慕诗嫣如是在心中宽慰着自己,悬在殿门上的厚帘子被人掀起,带来一阵刺骨的风。
内监高亢尖锐的通传声自殿外传来,她循着那风与喊声抬了眼,率先入目的便是那件华贵无比的明黄龙袍。
四十多岁的男人尚值壮年,身形挺拔不见半点佝偻,步伐从容矫健,带着帝王独有的威严气势,候在殿内的百官家眷齐齐起身,目视着云璟帝一步步踏上大殿上首的主位,纷纷俯首作揖,山呼了“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今夜本就是家宴,众爱卿毋需多礼拘束,自在些便是。”云璟帝笑容和蔼地抬手压了压掌。
“谢陛下。”在场众人得了他的旨意,连忙再度行了揖,角落中的慕诗嫣趁人不备,转眸扫了扫君颜,瞳底轻晃。
云璟帝的面容虽不如墨君漓等人年轻俊美,却比他们多了一份阅历造就的成熟魅力,且他惯来自律,身材也未怎么走形,依稀还看得出年轻时的无尽风华。
可惜,自打先皇后元清故去后,云璟帝便再未留宿过后宫,之前五年一次的选秀也被搁置了下来,不然,他未必不能成为她的第三乃至第二选择。
皇妃可比皇子妃要尊贵得多了,谁知道到最后哪个皇子能登上基,万一押错了宝被人连累,反倒是得不偿失。
慕诗嫣敛眸,顾自在心下又感慨叹息了一番,正欲倾上一杯薄酒,便觉额间一冷,那软帘又一次被人掀开。
“启禀父皇,儿臣府中突生变故,是故来迟,还望父皇恕罪。”华丽微哑的声线突兀彻响在大殿之内,慕诗嫣抬头,倏地亮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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