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瑯苦于灵秀寸步不离,连一句会泄露身份的话都不能说,现在穆十四娘公然赶他,他也只能用沉默和强大的低气压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灵秀也同样感觉到了,嘴上仍是不肯服气,“不是为短你的工钱,实在是因为接下来的活,只能施姐姐自己完成。”
洛玉瑯盯着低头回避自己的穆十四娘,“我走了。”
穆十四娘听了,像送别吴师傅一样,起身施了一礼,“有劳恩德师傅了。”
洛玉瑯挑眉看她,“称恩德就可以了,师傅这词我这辈子怕是称不上了。”之后,站在那里,任灵秀如何催促都没理她。
穆十四娘不愿生事,只得重新说了一遍,“有劳恩德。”
“嗯,不辛苦,我走了。”洛玉瑯心满意足,这是穆十四娘头次与自己以字相称,要不是灵秀在旁边,他一定会回她,‘施行’二字。
‘施行恩德’洛玉瑯一路欢喜地离开,这四个字在他脑海里环绕了整整一日。
穆十四娘等桐油完全干透之后,试着重新装上织机,到底是头一次做,无论尺寸量得如何细致,总有些不是十分契合,好在只要肯花时间,多用纱布打磨,在三日后,终于安装到位,还被穆十四娘试着织了一尺。
舒掌柜随着管事刘娘子赶来,仔细地听了听织机的响声,又察看了织出来的锦缎,抚胸感叹:“你真是奇才,不到一个月就修好了,你是不知,我都要长出白头发了。”
管事刘娘子也赞叹,“施姑娘真是巧手,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啊,凭这手艺,足以富足一生了。”
舒掌柜接道:“只要她在我木花坊一日,我就能保证她富足一生。”
穆十四娘停下织机,谢过舒掌柜和管事刘娘子的厚爱,之后让灵秀也上机试试,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特意留意了她脚踩的方式和力度。
“你听,一定要是这样的声音才对,但凡与这不同,无语轻或者重,都表示没踩到位。”灵秀不住点头,“施姐姐,掌柜的,刘娘子,你们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一定特别小心。”
大事落定,舒掌柜爽快地放了穆十四娘两日的假。
得了假的穆十四娘头一件事,就是换了男装,跑到与穆十五郎约定好的地方——离木花坊最近的土地庙留了纸条。
想着每日傍晚都会找机会到这里转一转的穆十五郎终于得到自己的讯息会如何的高兴,穆十四娘回去的步伐都是跳跃的。
第二日,依旧换了男装,因为已经入夏,也学着怕晒的公子那样,带了藩篱,好隐了自己真实的面目。
果然在文人墨客喜欢聚齐的茶馆,看到了早早等候在那里的穆十五郎。
这次没有外人在场,姐弟两人好好地叙了旧。
穆十四娘从那日墙外分别开始,一句不漏的将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尽数说与穆十五郎听。
听得穆十五郎眼泪涟涟,“姐,我一直忐忑不安,后来在苏城东门土地庙前寻不到你留的纸条,又苦等了两日,迫不得已才来京城赴考。想着唯有榜上有名,有了官身,才有能力继续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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