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五年来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看见洛小阳再次摇头,他讲,一般人怕是早就疯了,但他毕竟是张哈子,不仅没疯,还顺利熬了过来。
我现在更能理解为什么洛小阳会心甘情愿做张哈子的代言人了,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别说是五年了,就算是五十年,一辈子,我也愿意。
毕竟,相比起张哈子所承受的那份苦楚,做他代言人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出于对那口棺材的好奇,我又忍不住问了句,讲,那你知不知道那口棺材里葬的是谁?
我这话一问出口,我就看见他剥苞谷的手猛然一颤,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从他那深邃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散不开的哀伤。
他讲,是我的老婆孩子。
………………沉默,久久的沉默。
就连打架打的正酣的张哈子和船老板,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相互松开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捡起一个苞谷,安安静静的用手掌剥起来。
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无比压抑起来,我感觉在这样的压抑下,我难受的难以呼吸。
我根本无法想象,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棺材里躺着的是他老婆和孩子。
别说是两个,就算是其中一个躺在棺材里,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从那悲伤中走出来,更何况他还是一次性失去两个?这种巨大的打击,并不比张哈子变瞎了小。
我甚至觉得,张哈子此时还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他身体上有残疾,还能在心理上有所安慰,有所寄托。可他洛小阳呢,不仅周身健全,甚至还可能掌握了很多本事----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痛苦不堪。
毕竟这世上最孤独的事,并不是悲伤的时候没人倾诉,而是喜悦的时候没人分享。此时此刻的洛小阳,不就是属于后者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一句没什么作用的话,前后就六个字:对不起…请节哀。
他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我讲,所以,你现在能讲一讲,你遇到了么子事迈?
我看见他眼底的那份哀伤虽然褪去大半,但仍有少许在眼底流转,似乎怎样都不肯散开。
尽管王先生说我身上的事只能告诉张哈子一个人,但洛小阳眼底的那份哀伤做不了假,我相信他和张哈子之间,除了那口棺材外,应该再没有什么秘密隔阂。
所以就算其他人在场,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可以将我们村的事和盘托出。
当我把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用尽可能简单,但又尽可能把事情描述完整的语言说完之后,月亮已经偏西了。
我说的口干舌燥,洛小阳很是善解人意的给我端来一碗水喝。
等他坐下后,我斜对面的张哈子突然开口,侧头‘望’向洛小阳,讲,他爷爷这种借他人之势,成自己之事滴手段,像不像你爷爷滴风格?
我看见洛小阳点了点头,但没说话。
于是我急忙问洛小阳,讲,你爷爷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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