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她知道,当年退婚毁约,是忠勤伯府起的头,可他永安侯府世子,不是也答应的十分爽快吗?
她同祖母去姑苏寒山寺礼佛,行舟不过两日的路程,听到消息便和祖母往回赶,想着谢誉未必就会同意,待她赶回金陵,定能将此事拦下来。
可两日后回府,只看到了退婚书和她兄长冰冷的尸体。
他们说,她兄长是去同谢家大郎商议她的婚约之事,路上遇到了流寇,才遇难的。
“当初答应了,现在又在闹什么?”苏意凝闭了闭眼,将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问了出来。
当时的永安侯府,虽风雨飘摇祸福旦兮,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他谢誉不肯,谁人敢逼着他签了那退婚书。
谢誉怅然若失地收回了腿,坐在原地有些颓唐,整个人更显阴郁。
“是啊,当初我签了那张退婚书,如今有什么立场干涉你呢?”
“到头来,竟全都怪我了?苏二小姐,倒真是好样的。”
谢誉反复无常,他的脸色又差了几分。所有人都在问他,这是在闹什么别扭,到底在怨什么,又究竟在不甘些什么。他们说,明明当年两家是说开了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他不该有怨气的。
可凭什么,欢喜的只有她,陷入痛苦中挣扎的却是他。
“你走吧。”又隔了好一会儿,谢誉攥着拳头,拼命压抑着心里头那点蠢蠢欲动的邪念,沉声道,“便是要嫁,也嫁个好人家吧。”
过得好一点,让他疯得不那么可笑。
说完这话,谢誉站起了身,走到了耳房的窗边,背着身子不再看苏意凝了。
等苏意凝再回到隔壁时,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了。
陈家七郎和表姨母都不见了,只剩下苏家老太太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慢饮着茶。
“祖母,表姨母他们呢?”苏意凝款款上前,问道。
老太太将手中的杯盏放下,抬眼看了苏意凝一眼,哼了一声:“叫我赶走了,我瞧着那陈家七郎就不是真心求娶,心里不知道揣着什么心思。你刚刚在这,到底还是牵涉你的名声,我也不好发作。”
“刚巧你湿了衣衫离开了片刻,可叫我老婆子痛痛快快的将那黑心姑侄俩骂了一通。”
“谁好人家,整日里探听女郎行踪,还编排说是偶遇?当我老婆子真的老得头昏眼花了不成?”
苏老太太乃忠勇侯府嫡女,乃是武将出身,自幼随父兄习武,如今便是年逾六旬说起话来也是中气十足。
但往日里她都并不多言,大多数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去了。
可今日这事,确实是叫老太太动了怒。
言语之间,苏老太太已经站起了身,拉过了苏意凝的手。
“走吧,咱们再去大殿拜拜,叫菩萨真人保佑,叫你少遇着些豺狼虎豹的。”
苏意凝眼底含着笑,扶着老太太慢慢往外走:“有祖母在,便是有豺狼虎豹也近不得孙女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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