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病而昏沉的温和少年郎。
准备离开时,长公主回头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余光中映出宋锦茵的身影。
屋里唯一的丫鬟,模样确实是顶好。
以晏舟的性子,能进这里头伺候的,应当就不止是丫鬟这般简单。
长公主点了点头,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反倒能让人放心。
“大夫今日如何说?”
“回长公主的话,世子比起昨日已经退了些热。”
宋锦茵察觉到长公主看过来的视线,上前了一步。
只是想起裴晏舟昨日随意提起的一句,她斟酌了片刻又道:“不过世子此番的病来势汹汹,尤其是昨夜,极其凶险,差点就眼下瞧着是好些了,但大夫说凶险未退,也恐会引发旧疾,这几日身侧万万离不得人,就怕反复。”
“如此严重?”
长公主眉头紧蹙,眼中露出担忧之色,“为何没进宫里请太医?若是真落下病根引发旧疾,往后可如何是好?”
“长公主不必忧心。”
裴晏舟咳了咳,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垂着头的宋锦茵,说得缓慢:“不过一点小事,家中婢女过于忧心罢了。”
“是奴婢的不是,宫中今日来了太医,正在外头候着,奴婢一时嘴快,惹得长公主心焦。”
宋锦茵接过话头屈膝请罪,“还请长公主责罚。”
“怎得还责怪上婢女了?她不说,你便又打算硬抗?且不说陛下如今对你的看重,就说你与景修多年好友,在本宫眼中同亲子无异,如今你为了救他差点遇险,若还要对本宫隐瞒伤势,你要本宫如何自处?”
“是晏舟的不是,只是眼下既已无碍,臣不想让景修心生愧疚罢了。”
床榻上的人眉心紧拧,似是咳得有些难受。
战场白骨堆里走下来的人,如今脸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这一瞧,不免更让人心惊了一瞬。
“他若连你的救命恩情都不记着,往后还能成什么事?罢了罢了,也是本宫来得太急,该等你好一些再来探望才是!这几日你好好养伤,本宫知你性子,那些个金银珠宝送来也俗,你只需记得,昨日之事本宫记在了心里。”
顿了顿,长公主又看向宋锦茵,开口嘱咐:“你等好好伺候,万不可让世子有半点闪失,若府里头有缺的,尽管派人来我长公主府。”
“是,奴婢明白。”
宋锦茵又屈了屈膝,没有一点普通丫鬟的扭捏和小心翼翼,甚至还刻意收敛了眉眼娇色,沉稳自持,让长公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她见过的丫鬟无数。
除了宫里在前头伺候的那一些,面上再稳妥的丫鬟,第一次见她也没有不畏惧的。
眼下这个小丫头神色未变,回话时也始终沉着性子,没有丝毫不安和忐忑,想来能留在晏舟身侧伺候,确实不只是因着这张脸。
长公主离开后,宋锦茵便跟着大夫下去听了些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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