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宴席上的酒起了效用,许是夜风太过于沉醉,姜泠愣愣地瞧着身前的男子,回想起近日来他少有的温情,有一瞬间恍惚。
下一刻,她悄悄将右手的药丸碾碎。
她的力道并不大,稍用些力气,藏在袖中的药丸登即变了形状。
步瞻道:“另一只手。”
她将已碾碎成粉末的堕胎药悄悄撒在地上,乖乖地将右手递过去。
恰在此时,只听“嘭”的一声响,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炸开。五彩斑斓的颜色,将原本彻黑的天幕映照得流光溢彩,她被步瞻牵着手,忽然心思一动。
下一刻,姜泠已踮着脚尖,亲了亲身前男人的下巴。
柔软的触感让步瞻微怔,他低下头,望入一双乌黑的软眸。
她抿着唇,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烟花还要明亮漂亮。
又是“嘭”地一声。
不远处有人欢喜地喊,今年的烟花比往年都要漂亮。
绚烂的烟火,将周遭渲染得明白如昼,雪地一片莹光,姜泠心想,都说都说瑞雪兆丰年。
今年下过了这般大的雪,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
过了新年,天暖得很快。身上厚实的衣裳渐渐换作了单薄的衫,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地大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泠隐约觉着自从新年过后,自己与步瞻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他闲下来时会来听云阁,甚至会留在这里过夜。他会在情动之时轻轻撩开她的头发,低下头亲吻她。
炽热的吻从嘴唇一路滑到锁骨,而后他会用牙齿轻轻地啮咬。
直到她羊水破的那日。
步瞻在外处理政事,一连三日未回府。而她正站在庭院里赏花,方提起水壶欲浇水,腹部忽然一阵痛意。
姜泠嘴唇一白,捂着肚子微躬下身。
似乎有什么湿淋淋地往下流。
紧接着,她听见左右下人的惊呼。
“夫人!夫人,您要生了!”
“快去喊产婆子,快去找相爷——”
她被人手忙脚乱地抬进屋,因为过于疼痛几乎要晕厥过去。转眼之间便有产婆涌入,门帘被人从内焦急地摔上。
“夫人,兴许有些疼,您忍着些。”
姜泠嘴里塞了块干净的布团,不过顷刻,额上便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
何止是有些疼。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疼过。
她想起来姜府被抄那日,她亦是疼得晕厥过去。今日所受的疼痛,比那日疼上十倍百倍。她紧咬着牙关,几乎要将那布团咬烂。眼泪不可控制地自眼角流下,颗颗滴到被褥之上。
姜泠晕了好几次,转而又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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