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重新回到白石街。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满街都是一片狼藉。
梁辰吃了两口,便起身了,王承恩放下一块银铤。
“梁公子,这可没钱找你。”杜蘅忙道。
“菜很可口,赏你的。”
“只需75文,不需要这么多。”
“多的就算我买你刚才一席话。”梁辰笑了笑,张开折扇,转身就走了。
杜蘅扫了一眼桌上,说是很可口,但几盘菜好像没动过几筷子。
接着他把银铤收了下来,这是十两的银铤,兑换铜钱的话是十贯钱。
出手如此阔绰,而且刚才楚天敢跟衙役动手,想必这位梁公子身份很不简单。
缓缓走出白石街,王承恩察言观色,看到梁辰似乎神色有些愉悦,这才弱弱的开口:“少爷,那杜公子倒是个实诚的人,他那些隐士朋友写的诗词,他不说也没人知道,他倒一点都不贪人之名。”
“你觉得那些诗词是隐士写的?”
王承恩愣了一下:“杜公子不是亲口说的吗?”
“隐士所写的隐逸诗,大多力求古朴和自然,或有闲情逸致,或有超凡脱俗,他那些诗有吗?我朝的隐逸诗大多带有一些禅味,以佛道的思想入诗词,而北齐那边则是率真慷慨。你看他写芭蕉,‘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如此愁情,岂是一个隐逸之人写的?”
“再看他写荷花,开头就写‘花底忽闻敲两桨,逡巡女伴来寻访’,既是隐士,哪来的女伴?即便有女伴,大抵也不会出现在诗文中,而且写的这么热闹,哪个半点归隐生活的淡泊和清净?下面又写‘酒盏旋将荷叶当,莲舟荡,时时盏里生红浪’,用词似乎又过于绮丽了。”
“魏晋陶渊明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北齐已故诗人的王摩诘所写的‘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才是天然不雕饰的隐逸诗。而杜蘅这些诗词,虽然惊才绝艳,风格各异,但总之不是那种不问世事的心态。”
“若说有,可能就那一首写蕃荷菜的五律,‘自是芝兰草,非同草木春’,自比蕃荷菜,不与俗世同流合污。可这首诗又写的极其平常,跟其他的诗词完全不能比。”
“还有那首海棠的诗,‘只恐夜深花睡去,故悬灯彩照红妆’,当时茵席背后的海棠树,确实挂着几盏彩色灯笼。完全就是应景而作。总不能这么巧,他那些隐士朋友,没事就往海棠树上挂灯笼?”
听了这一番分析,王承恩倒也觉得这些诗不可能是隐士所写,茫然道:“那杜公子为什么不承认这些诗是自己写的呢?”
“刚才听他一席话,似乎很看不上本朝的读书人。”
“他是武将世家出身,看不上读书人也……也在情理之中。”
“既如此,他为什么又去参加科举?”
王承恩眉头紧锁,看着一边的楚天,都对杜蘅此举表示不解。
梁辰若有所思,他依稀觉得杜蘅身上笼罩着一团迷雾,让人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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