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漆黑的眼珠盯着她,窗外微光透不进他的眼里,犹如死人的眼珠,透着一股子腐败灰白气息。
旁人见了都会毛骨悚然,姜遥目光却不偏不倚,与他对视。
最终还是老人移开了眼。
他长叹了口气,讲故事一样慢悠悠地道。
“那会儿生孩子难啊,公婆在意孙子,丈夫不闻不问。女人要想生一个孩子,如同过鬼门关。就连坐月子,都会被认为是一件不吉利的事。
308那媳妇,是从外地嫁过来的。人心善啊……”
老人年轻时就在这栋楼做管事,这份工作也是因为自己和五楼那户人家沾点亲得来的。
他有过一个伴,难产死的,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老人也没再找。
与柳思韵没多少交际,她常常上晚班半夜才回家,楼道黑,他便点了盏灯。
柳思韵心思细,发现到这盏灯第二天,便给他送了一袋水果表达感谢。
还是被她公婆发现了,三楼传来的咒骂声,老人在一楼都能听见。
老人就把那袋水果送了回去。
后来,柳思韵怀了孕,寒冬腊月她也要挺着个大肚子去工作。
即便如此,她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说,成婚两三年一直怀不上,她以为自己子女缘薄,祈求了菩萨很久很久。
她说,不管生男生女,都是她的宝贝。
老人在心里已经把她当做孙女一样看待,不愿意看她跟自己老伴一样难产,用所有积蓄帮她请了一个大夫。
大夫说她胎位正,孩子能平安落地。
老人这才放下了心。
但生产当晚,整栋楼都是五楼儿媳的哭喊声。
孩子没保住。
等老人再次见到她,便是她要寻短见的时候。
那么粗的绳子吊住了她的脖子,老人再去晚一步,她就死了。
老人想不明白。
那位大夫可是城里有名的产科大夫,他说能平安落地,柳思韵的孩子怎么会没保住?
“我不知道孩子到底怎么死的。”
老人如实说。
他没有半点隐瞒,知道的都告诉了姜遥。
这和姜遥猜想的相差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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