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都是她们的声音。
严谨用手给师墨捂紧耳朵,往旁边挪了挪。
庄稼汉子埋着头没反应,两年轻就听不了了,小声嘀咕,“真没素质。”
声音虽小,但驴车本身不大,相互间离得近,老大娘和妇人还是听见了,当即就不乐意,“啥是素质,你给老娘好好说道,啥是素质?年纪轻轻不学好,勾勾搭搭的就是有素质?呸,不要脸。”
两个小年轻被喷了满脸唾沫,没有两个妇人脸皮厚,又羞又怒,瞬间就红了脸,梗着脖子解释,“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你们别血口喷人。”
“就喷了就喷了咋地?是两口子就能光天化日拉拉扯扯了?真是没脸没皮,没见过男人咋的。”
“就是,”老大娘翻了个白眼,“你们说领了就领了?谁知道呢,我还说你们搞破鞋呢,当心被抓起来游街。”
小两口气得差点厥过去,这么大一顶帽子,他们怎么戴得起。可一着急嘴皮子就不听使唤,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男人拽了拽姑娘的手,“算了,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姑娘冷哼一声,转过头独自生闷气了。中途还瞪了抱在一起的严谨师墨一眼,凭什么他们抱在一起就行,她只是和男人拉拉手就不行?
严谨黝黑的眸子淡淡一瞥,年轻姑娘吓得赶紧移开视线。
老大娘和妇人就跟战胜的公鸡一样,特别骄傲,瘪瘪嘴,说得更大声了。
赶车的是个老大爷,对这些事情见怪不怪了,没有理会,安心赶车。
严谨觉得吵,但不欲沾染麻烦,就没吭声,只是搂紧了师墨。
驴车到县里已经过了晌午,严谨背着师墨直接去县医院。
县医院在县中心,太阳很大,严谨担心师墨被晒伤,走得很快,但也走了半个多小时,到医院时,浑身都被汗湿了。
顾不上自己,叫来护士,帮忙将师墨放在推床上,看她没被晒坏,衣裳也没汗湿才放心,“麻烦替我媳妇看看,她昏睡了三年,今天醒了过来,却不能动,不能说话。”
护士以为小媳妇突然晕倒,没想到竟是这样,麻木的神情变得有些意外,看了眼严谨,暗道这男人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穷小子。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都崇尚那些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眼镜,穿中山装,夹公文包,别钢笔,骑自行车的工人干部,严谨这样的,指定就是个穷汉子,不值得人关注。
但护士很佩服严谨照顾自家媳妇的这份心,如果汉子真照看了昏睡不醒的媳妇三年,看躺着的小媳妇的样子,这三年一定被照顾得很好,古往今来,能有几个男人做得到。
暗自感叹了一句,护士就推着师墨去找大夫,“同志,你去挂个号,我先带你媳妇起去医生那。”
严谨不放心师墨离开自己视线,但也不得不去挂号。一向稳重的汉子,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两条腿来,跑得气喘吁吁,回到诊室时,医生还在给师墨检查。
护士看了他一眼,有那么点羡慕,她家男人,别说担心她,别嫌弃她都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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