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细细密密的雨丝飘下来。
骑楼就是给行人遮风挡雨的。关晞走在骑楼下,胸中情绪一阵一阵激荡。
30岁的关晞不是一个无法管理情绪的人。但她的母亲,就像一张细密缠绕的网,渐渐捂住她的口鼻。
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头发生了虱子,关母把农药抹在她的头发上,然后用塑料袋罩住她的头。
母亲的手颤抖着系紧袋子。
窒息。
关晞两手乱抓,终于抓破塑料袋,露出口鼻,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因为闷呛而留下眼泪。东北的冬天很冷,总有穿堂风钻进棉袄。就算中午有阳光,也依旧是冷的。
……
人,该如何与昨天和解?
关晞凝神看向外面的雨。
正想着,迎面而来的推车被大勺一敲,发出“duang”的声音:“靓女!下班啦!”
关晞抬头看过去。
江伯用带着西关口音的普通话说:“来啦来啦关小姐,不要蔫嗒嗒,今晚鱼蛋八折再送你乌冬面,吃完早点回家啊!”
金灿灿的鱼蛋从锅里捞出,掉在乌冬面里。江伯大手一挥,拂过面前一排酱:“想吃什么酱?——我帮你放吧。番茄酱要不要?沙茶酱要不要?辣酱太热气,来点xo酱?”
三下两下,关晞手里被塞进一碗热腾腾的鱼蛋面。
关晞端着这碗面上楼,热腾腾的温度从手心烫到心里。
……
关晞单手掏出钥匙,拧开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家里完全变了样子,仿佛罩在头上、充斥着农药味的塑料袋从未被她撕开过。
家里一团糟。
架子上摆着几个灰色麻布面的收纳盒,格格不入。
关晞面无表情地蹲下,翻转盒子,把所有的衣服都倾倒在沙发上,一件件挂回衣柜中。
她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桌子上。那里放着陈家娴塞给她的塑料袋,里面装着没能被母亲丢弃的指甲油。
关晞把手里的衣服重重掷在沙发上。
她伸手捂住脸。
窗外被闪电照亮。随着一声惊雷,大雨瓢泼而下,敲在窗子上密密作响。
台风来了。
……
面筋一样的粗而白的雨水直直地砸在地上,骑楼下的水很快就蓄到脚踝一样高。雨夜中,江伯急急忙忙用雨披盖住车子,低头推着往家里跑。
伴随着闪电,又是一声巨雷。风好像有了实体,抽得路边榕树摇摇摆摆,几根树杈擦着江伯的后背跌在水中,激得他满头满脸都是冰凉的雨水。
慌乱之中,变故陡生。
江伯一声痛呼,摔倒在水中。手推车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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