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珩可以为了自己的名誉和野心,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任人群嘲。
贺家的其他人也装聋作哑。
在被按头逼着祝福贺珩的瞬间,她真的好沮丧。
心里唯一的念想是,如果她也有爸爸妈妈就好了。
哪怕她的父母是只是平凡的普通人,哪怕他们即便张口也是微不足道。
可至少,有家人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这么多年,她从未羡慕过圈里家底丰厚锦衣华服的女孩。
她只羡慕他们都有父母亲人。
而她连户口本都只有孤孤零零的一页。
所以这十年来,她把贺爷爷和贺珩视为至亲。
可如今……
一时间,对家人的思念汹涌难抑。
施婳颤着声,垂头丧气嗓音虚无地问:“九叔,是不是因为我父母双亡,无人依傍,所以人人都可以轻贱我,甚至堵我的嘴,逼我颠倒黑白。”
时至今日,施婳才终于意识到。
从她与贺珩分手后,她便又成了十年前那个没人要的孤儿。
贺爷爷固然心善,可他毕竟年纪大了,病得那样重,只不过吊着一口气,家族里许多人都只是面上恭敬,实则早已不将老爷子当一回事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孤注一掷赌上一把。
恐怕已经彻底被扣上纠缠恋慕兄长、辜恩负义的污名。
车厢内静谧无声。
良久,男人沉郁的声音缓缓传入她耳中——
“雏鹰虽弱,志在九霄,终有一天,你会成为自己的依傍。”
施婳错愕,心尖一阵震颤,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下巴怔怔地凝着他。
她居然忘了,贺砚庭也是孤儿。
他虽是贺家血脉,却流落在莲岛那个小城长达十几年。
过了十几年筚路蓝缕的生活。
施婳忍不住启唇,小心翼翼,又十分希冀地问:“九叔,您是不是也有过深陷泥沼、孤立无援的时候?”
她不经意间想起了那早前的岁月。
或许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晓。
连她都快忘却了。
如今位高权重的贺砚庭,也曾有过活得低微的时刻。
……
车内寂然良久。
施婳暗暗叹了口气。
觉得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他应该是没有过的。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哪怕曾经被迫居于狭小幽暗的筒子楼,也终将重见天光。
就像他如今这般,站在金字塔的顶峰,任人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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