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意识到,原来鞠子洲是如此的不同。
他几乎没有任何清晰明辨的“身份”,几乎没有被任何“关系”束缚,几乎没有表露任何个人好恶……就好像,是一个随时准备跑路、随时准备死去的人!
但他的学识,却又是如此的清晰明辨,具有强烈的指向,具有几乎颠覆人的一切常识的能量。
嬴政看向咸阳城南。
城南,是鞠子洲居所。
他与这个世界,有着难以言喻的割裂感!
他这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任何人去看他,都是雾里看花。
嬴政目光渐冷,耳畔忽然有一句话回荡。
“做最坏的打算,向最好而努力嘛!”
“师兄啊,你最坏的打算……又是什么打算呢?最好的努力,又是向着什么努力呢?”嬴政喃喃自语。
鞠子洲的话,可信,但也不可信。
嬴政此时回想着鞠子洲教授自己的所有义理,一点点地慢慢揣度其导向。
虽然闲聊的话半真半假,但是真的教给自己的知识,嬴政清楚,那些都是对的。
这对的知识里,必然也就包含了通晓和相信这些知识的人的思考方向,以及需求。
……
“鞠先生回来的好快!”询从房顶上跃下来,手中提着鞠子洲先前交予一名墨者的包裹:“先生这包裹里似乎都是书吧?”
鞠子洲点了点头:“的确,我这包裹里,都是书!”
说着,他展开包裹,将里面的竹简和帛书展示在询的面前:“我已经说服王上,先在咸阳城周边建立炼铁炉,最迟三月初,资金和人力就可以到位,届时,就有劳钜子与诸位墨家子弟了!”
“这倒不妨事。”询摇了摇头:“我等墨者本就是负责秦国匠作之事的,析金炼铁,本就是我等职责……不过鞠先生,铁比金,还是差很多!”
“像您的铁剑用的那种铁料,运气好的话,几十炉才能出一炉!”
鞠子洲递过竹简:“那是以前!这里是一些新技术,钜子不妨先看一看再说?”
询将信将疑,展开竹简:“粟米培育?”
“拿错了。”鞠子洲尴尬笑了笑,挑出关于炼铁技术总结的竹简:“是这个。”
询就着昏黄灯光看下去,眼睛明亮。
……
翌日,天气很好,阳光微暖不晒,春风料峭不寒。
秦王春狩,公子成蟜及宗室诸侯随行,太子居宫中理农会诸事。
墨者们在这春日里,开始向农会收购干柴。
鞠子洲带着十几个嬴政派来的人去搜集原料以沤粪肥。
这个时代里,猪是吃屎的。
厕所的构造,往往是类似二层小楼的形制,如厕的位置在楼上,楼下则是猪圈,也是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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