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卿站在银筝身后,冷眼旁观完这二人对话,幽幽冷笑一声:“我就说吧。”
陆瞳垂眸,将罐子继续摆好在桌柜上。
杜长卿凑近,诚心建议:“陆大夫,可不是我泼冷水,您这药茶可不如春水生好卖,要不换个别的?”
“不换。”
杜长卿瞪了她半晌,陆瞳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杜长卿气道:“固执!”
……
不管陆瞳是不是固执,仁心医馆的“纤纤”也已经摆出来卖了。
快至掌灯时分,对面丝鞋铺关了门,宋嫂从铺子里出来,去了城东庙口。
城东庙口挨着鲜鱼行,戴记肉铺生意一直很好,屠夫戴三郎子承父业,在此地卖猪肉已卖了十多年。他家猪肉新鲜,价格公道,从不缺斤少两,剁肉臊子也剁得好,附近妇人常在他这里买肉吃。
宋嫂到了肉铺,此刻已近傍晚,铺子里只剩一点带骨碎肉,戴三郎正在收拾案板,快收摊了。
宋嫂最爱在这个时候来买肉,快收摊时买,价钱比早上买便宜将近一半。
“三郎,”宋嫂熟稔开口,“还和以前一样。”
戴三郎“嗯”了一声,将碎肉从木案上合拢,拿油布包好。
他眉头紧锁,身形似座臃肿小山,因夏季天热,汗水从额头滚落,将撑得紧张的薄衫浸出一层濡湿,一眼看去,如一只巨大的刚出锅的酱色元宵。
“三郎,”宋嫂忍不住道:“你近来是不是又胖了些?”
戴三郎没说话。
“你这样可不行,”宋嫂道:“你这素日里吃荤,身子越重,总不是个办法。要说这样,”她凑近一点,“何时能成家?”
戴三郎收拾案板的动作一顿,脸色有些涨红。
戴屠夫中意西街米铺的孙寡妇许久,奈何孙寡妇爱俏,挑男人不看银子不看本事,就看一张脸。戴三郎与“英俊勇武”四个字实在相去甚远,是以到现在也没能落得孙寡妇一个眼神,只能暗暗心伤。
见这老实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宋嫂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忽而心中一动,道:“说起来,仁心医馆的陆大夫今日刚出了新药,说是能帮人纤身轻体的。”
戴三郎一愣:“新药?”
“是啊,那陆大夫先前做的鼻窒药茶可有用了,要不你去试试?贵是贵了些,说不准有效。”宋嫂也是嘴巴上随便说说,倒是不曾想过戴三郎真会去买,一来是这新药贵得很,一罐五两银子,谁会为了瘦点儿买这个?二来么,也没听说过哪个男子爱美爱俏的。
宋嫂挑完剩下的肉走了,戴三郎关了铺子,没如往日一般立刻回家,站在门前想了好一会儿,抬脚朝西街的方向走去。
西街离城东庙口不远,夏日昼长,天黑得晚了些,戴三郎到了仁心医馆时,天色已近全黑,除了卖吃食的商铺前亮着灯火,大部分小店都收摊了。
杜长卿和阿城刚准备出门,迎面瞧见一个高大的胖子走过来,这人腰间两把混着油光的斩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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