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座军帐前,那兵卒拉着随军道人,态度骄横的对着戚笼道:“你先和里面人对账,我和道爷聊两句。”
“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道人头也不抬。
戚笼乖乖钻了进去,余光正扫到那兵卒摸出一个钱袋塞入道人的袖中。
“钱能通神啊!”
“你们的账目不对,打造纯钢刀的火炭缺了八百斤、水油却多了五十桶,纯钢刀和普通刀具的材料完全不同……”
“您老还挺入戏,这么快就适应新身份了?”
段大师一回头,看见戚笼愣住了。
戚笼也打量着老爷子,右手套上竹条,被厚绷带绑住挂在胸口,脸上还有烫伤的痕迹,小半张脸上结了痂;不过精神头还不错,衣服也很干净,至少没被虐待。
段大师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怒,一把把戚笼扯了过来,大嗓门硬生生憋出小娘子的腔调:“你小子怎么跑来了!”
“看看你老人家再就业的待遇,琢磨着是不是跟您老一起远赴关外,发扬咱们黑山城匠工的风采。”
段大师怒极,上去就揍人,戚笼乐呵呵的再次搬出杀手锏。
“你家孙女让我来看你的。”
段大师立刻怒气全消,又欢喜又担忧道:“七娘现在咋样。”
“挺好,自从我加入李府,待遇直线上涨,估摸着恢复您老在时的状态也不远了。”
“那就好,那就好,”段大师松了一大口气,随即又哼哼道:“你小子不是滚蛋了吗,跑回来作甚,老子好的很,不需你关心。”
“本来也没打算来关心您,”戚笼无奈摇头:“本来回来只打算弄张黑山城路引,然后投奔七大都督府,为官家效力,结果刀匠行散了,人也没了,这可真就没法子了,您也知道,我这大匪首好不容易从良,也不能就这么改回去啊。”
段大师表情一黯。
戚笼看着堆积如小山的刀具,随便挑了一口钢刀,随口道:“准备好了没。”
“什么准备好了?”
“带着您,杀出去。”
段大师吓的红脸都变黑了,劈手夺过刀具,“你想找死!”
“不,我至少有六成把握,路上我都仔细瞧了,人多、马杂、官府遮掩,我再一蒙面,只救你一打铁的,谁能猜到谁是谁,”戚笼歪头:“我以前干的事,您没打听打听,比这危险的多了去了。”
段大师终于露出纠结的神色,良久,才道:“不行,你回去吧,告诉七娘,就这样吧。”
“不是吧,老爷子,我这混进来可花了不小功夫,再想进来可没这么容易了,再说了,你家孙女为了你的事,都准备去卖人家亲爷爷遗产了,你不为她想想,也得为人死去的爷爷想想。”
不等段大师露出愕然之色,戚笼继续道:“话又说回来,您老这五大三粗的,这遗书写的还挺感人,什么‘爷爷一生无挚爱’、‘死去之后,在阴间给你祈福’、‘人无再少年、花又重开时’,您这朵老牵牛花,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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