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姜汤,返身笑着说道:“昨儿下过雪,老话儿说下雪不冷雪化冷,林妹妹想是方才冻着了。我让平儿多煮些姜汤,宝玉、林妹妹跟几个妹妹都喝一些,暖和暖和身子。”
贾母赞许道:“凤丫头是个周全的。”
这时大丫鬟鸳鸯进来禀报:“老太太,珠大奶奶领着人见过了老爷,这会子正朝这边来呢。”
心知李纨领着堂弟来了,宝玉满心都想着方才见了的宝姐姐,哪里有心思理会劳什子浊物?
贾母见其恹恹,只当他不知内情,就笑道:“来的是你大嫂子的堂弟,说起来也不算外人。”
下方坐着的探春便道:“说来也是稀罕,极少见到珠大嫂子家来人呢。”
李纨与贾珠成婚没两年,其父国子监祭酒李守中便辞官归乡,两家往来走动自然就少了。上次还是贾珠过世,李守中遣了其子李信崇过来吊唁。
王熙凤未曾开口人先笑,说道:“这位俭哥儿,我可是听珠大嫂子提过,真真儿是个奇人呢。”
宝玉略略提了兴致:“风嫂子,哪里就奇了?”
“凤丫头快说说。”
王熙凤便道:“这位俭哥儿,刚几岁就赶上京中大疫,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
贾母闻言顿时心有余悸道:“那大疫可真真儿吓死个人。”
当年京中大疫,染疫病死者十之二三,贾母的侄子史鼏夫妇就双双撒手人寰,只留下个内侄孙女史湘云养在史鼐膝下。
“可说是呢,俭哥儿没了父母,就被珠大嫂子的父亲李祭酒接到家中,又随着李祭酒回了金陵。
这俭哥儿也不是个省心的,前几年不知怎地,忽而就迷上了修道,自顾自跑去茅山学了两年,可把李祭酒气了个半死。
转头他又没了意趣,竟跑回来关门苦读了一阵,去岁连过县试、府试,又中了秀才!
咯咯咯,老祖宗说算不算奇?”
许是想起了东府的贾敬,贾母嗔怪道:“阿弥陀佛,小小年纪修个劳什子的道?还好迷途知返,不算耽误了。”
门帘响动,大丫鬟鸳鸯迎过去,扭头就道:“老太太,珠大奶奶与俭哥儿来了。”
“快带过来。”
贾母话音落下,就见李纨与一少年转过屏风,那少年身形挺拔,几与李纨仿佛,鼻高眼亮,举手投足内敛又不失昂扬锐气。
贾母笑吟吟连连颔首,心道,好一个芝兰玉树少年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