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微凉的触感将她从往事的漩涡里拉拽出来,视线聚焦,而眼前依旧模糊一片。
她哭了。
眼泪扑簌簌,石头擦拭的速度赶不上眼泪流下的速度,他便干脆敞开羽绒服将她圈进怀里,任由她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擦在他新买的第一天上身的毛衣上。
将积郁心底的情绪完全释放眼泪才慢慢止住,断断续续将常文冰的事告诉石头。
石头轻抚她的后背,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也许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对那病的了解也仅限于安娜的叙述,多了解了解兴许能找到治疗的办法呢。文闯哥还不知道吧?要不,我们先告诉他,他是大夫,肯定比我们更有想法。”
这时候身边果然要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人,石头三两句话似乎就让事情明朗起来。结果未必会好,但至少知道现下应该做什么。
她给常文闯打电话,让他来小河沟找他们,还不要让家里人知道。
不多一会儿常文闯就来了,脸颊上多出一道长长的划痕,不深但隐隐有血丝渗出。
“你这脸咋整的?”她关切的问常文闯。
常文闯泄愤似的在划痕上擦一把,闷声闷气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条可怜的鱼。我妈我爸收拾我二哥,我就想拉一把结果我妈就把我脸划成这样了。大哥大嫂一个劲儿劝也不好使,立安吓的哇哇哭,这个年过的可真操蛋。”
发泄完他才觉出不对,忙问她:“小九,你叫我来这死冷嚎风的小河沟干啥?还不让别人知道,出啥事了?你是不是哭过?”
“文闯哥,你知道渐冻症吗?”她艰难开口问道。
常文闯懵懵的点头:“知道啊,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绝症,没得治只能等死。怎么了?你问这病干啥?你认识的人得了?”
她就定定的看着常文闯,眼泪又止不住落下来。
常文闯心有所感,表情逐渐凝重,沉沉问道:“谁?咱家谁得了?文喜哥?不可能,太年轻了.那是大爷?还是谁?你先别哭,告诉我谁得了?”
她艰涩回道:“年轻的也会得,只不过是小概率事件.”
常文闯倏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在她说出常文冰的名字前先开口道:“是我二哥,对吧?难怪.在省城接到他们后一起去吃饭,我发现他筷子拿的不稳还开玩笑说他在国外待久了连筷子都不会用.”
双手抱头蹲在冰面上,虽看不到常文闯的脸但从他抖动的双肩上也能判断出他在哭。
常文闯比她坚强,不一会儿就整理好情绪直接坐到冰面上,抬头看她:“到底是咋回事你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差不多的话说第二遍时已经没那么艰涩困难,说完她蹲身拉住常文闯的手,满怀期许又十分恐惧的问道:“文闯哥,你跟我说实话,这病真的治不了吗?有没有什么可喜的研究成果?就算现在治不了这几年会不会有新的突破?”
回应她的是常文闯避开的视线。
无声的答案冰冷无情,臌胀的心抽痛几下,清明的思绪再度浑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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