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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报警……报警……”
她作势就要去掏手机,但厚重的婚纱里哪有手机。
“你报吧!”安抒抒沉下脸来,直直逼近她,一字一句道,“今天是我三个孩子的七七,我穿一身素白不行吗?”
她的声音发颤,字字铿锵有力,“现在是六点四十分,是我大宝和小宝溺死在游泳池的时间,再过32分钟,七点十二分,是我二宝被你的狗咬到狂犬病致死的时间!”
她环视一圈底下的亲朋好友,哽咽的声音仿佛穿透人心的利刃,字字诛心,“他们的奶奶、他们的外公、他们曾经嘴甜喊过的每一个叔公叔母们,没一个记得今天是他们走的第四十九天,更别说他们的父亲!”
台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周启樾身子陡然一抖,抬眸就对上台上安抒抒蓄满泪水满是通红的眼睛,心底好似被一把带着铁锈的钝刀子直直扎入心脏,一瞬间痛得无法呼吸。
是啊,刚出生那会儿,他也曾抱过三个孩子,也曾舍不得放手地一下下亲着孩子们粉嫩的脸颊,更在孩子们颈窝里疯狂闻着他们身上特有的奶香味,无比痴迷。
可是后来,为什么都变了?
他脑中孩子们的位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三只狗给取代了。
想起孩子们会讲话后,围在他身边怯弱地喊他“爸爸”的样子,他的心不由得一阵抽疼,眼泪不自觉滚落下来。
安抒抒冰冷的目光从周启樾身上离开,悲怆的声音震耳欲聋,“所以,你们在场的所有人,没人能阻止我穿丧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透过麦克风更为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夹杂着麦克风刺耳的电流音,安抒抒手中的麦克风也被狠厉的巴掌给甩飞出去,咕噜咕噜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发出阵阵扩音,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就连热闹的直播间也有一瞬间的卡顿,不明所以。
当所有人看清台上打人的是谁时,全都倒吸一口气,居然是安抒抒的父亲,安泽海!
“你疯了吗?安抒抒,我忍你很久了,我们辛苦教育了你二十几年,你就是这么一个泼妇的样子吗?你非得丢尽我们安家的脸才甘心吗?”
安泽海指着安抒抒破口大骂,完全没了以往在别人面前慈父的形象。
安抒抒被那一巴掌甩得跌倒在地,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脑袋嗡鸣一片。
她盯着地面,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砸在台上红彤彤的地毯上,似一条条盛开的红玫瑰。
原以为她对父亲所有的感情在上一次的巴掌中已彻底消弭干净,但是再次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扇了一巴掌,她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抽痛,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透过模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攥紧拳头想向她走来的安母,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强撑着起身直视向安泽海。
当年她还小时,她需要仰视他,什么事都要听从他。
但如今,她已经能和他平视,已经不需要再听他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对他发号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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