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起下楼之前我先跟护士取得同意。
孩子依旧由他抱着。
我们到楼下一个平民餐馆,这是我发现附近最便宜性价比最高的一家店。
要了三菜一汤。
最后他指使我去付钱。
按理来说也应该由我来付,但这个举动让我不免觉得有点儿心头寒颤。
付完钱我回来接过儿子。本想把之前没发出来的火都一并发了,却又被这个事儿梗着心喉。
“你没钱了吗?”
他抽纸擦嘴,长腿从凳子里侧往外一拔,整个人已经站在凳外。
这店面又小又窄,他一站起来好像把店里整个空间都占据了大半,高耸入云的感觉,叫人仰望。
“暂时没有。”
“暂时没有是什么意思?你的钱都给我了吗?还是说你还有别的钱不在你身上?”
他目光深深盯着我,好像要把我看穿,我也不怕他看,问了就是问了,他觉得我在盘问他或是算计他,这个我管不了。
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
“是吗?你回答我。”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会想方设法把他给我的钱起码还一半回去。
我不能让他山枯水竭。
“走吧,先出去。”
我同他走到人行道上,他还准备送我回医院,但我刚出来就和他拉开距离。
目光沉沉地锁着他,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了吗?”
“都是小事儿,女人少管这么多,走吧,送你回医……”
我挥开他的手。
他扭头看我,目光中已经染上深沉和尖细的小刀。
好像要刀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凶相来。
“别闹!”
他似乎也感觉自己刚刚太吓人,眉目稍微温和一些,音量也跟着降下来,手轻车熟路的搭在我肩膀上,想半推半就拢着我回医院。
我再次甩开他。
和他凶狠复杂的目光对上,我没有一点退缩和迟疑,言语坚定又直白:“王伟,如果你觉得这样伤你男人的自尊心,那我只能说抱歉,我考虑不到这么多。
虽然我现在也身在深渊,需要很多很多钱买我儿子的命。但一码归一码,如果你真的很难你可以和我说。”
“和你说什么?”他眼里露出玩味来,是我看不透的深意,语调轻浮又带着嘲讽:“说我山穷水尽求你养我?那我现在说了。”
他走近一步,弓着背,弯着腰,双手抵在膝盖上,把头埋下来与我平视:“李云烟,你要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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