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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钧摇头叹气,自嘲一笑,开口喊道:“喂,吞慢点,把那只鹭鸶给我一半,剩下的我让你带走。”
杨白泽闻言身躯一颤,撕咬画卷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反而变得更加迅速,噎的额角青筋浮现。
李钧洞若观火,将对方那点小心思看的透彻,语调骤然转冷,“你要是以为能利用老子这点善心坐地起价,那就想多了。信不信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祖宗杨展?!”
“呸!”
见心思被猜透,杨白泽立时停下动作,张口喷出满嘴的纸屑。
吞了半天,被他吃下的只是画卷周围的祥云图案,中间那头鹭鸶依旧完好无缺。
他举目凝视着李钧,缓缓道:“你是个好人。”
“因为我是好人,所以你就用这种小招式胁迫我?”李钧一脸冷笑。
杨白泽猛力摇头,艰声道:“我只是想赌一次,看看能不能让族里的兄弟长辈们的牺牲有价值。”
“我要是看着你吞下去呢?”
李钧故意皱着眉头,被一个毛头小子钓出了恻隐之心,让他有些挂不住脸。
“那我也死的踏实,至少我尽力了。”
杨白泽突然坐了起来,双膝砸在遍布血迹的青砖上,对着李钧的方向恭敬磕了个头,声线颤抖,“多谢。”
李钧身体像是触电一般,飞快朝着一旁挪开,绷紧的嘴角说不出一句话。
这操蛋的世道,被抢的居然向抢劫的说谢谢。
弱小,就是罪过。
自己在别人眼中,何尝不也是负罪之人。
李钧长叹一声,心间那团滚烫的怒焰让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格外沙哑,“我叫李钧,这东西算我跟你借的,我会还你。”
“不必了,十年之后,这祖宗遗馈我弃如敝履!”
少年郎摇头,语气格外自信。
“你觉得你能成为状元?”
“有何不可?”
李钧眉头一挑,“就算你用了你祖宗的脑组织切片,恐怕也是难如登天吧?”
“这东西是杨氏的希望,但不是我杨白泽的希望。这书,我自己能读!”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即使是心念坚韧如李钧,也在这一刻心旌飘摇。
少年郎单薄消瘦的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他挺直的脊背,朝着正房内咧嘴一笑。
这一次他并没有用北方官话,而是用一口蜀地腔调对着李钧喊道:
“你已经算好人了,我一个儿娃子能看的开,你有啥子好内疚的?世道就是这个样子,不过老子能改!要不了好久咧,你就等到嘛。”
声音清朗,却透着一股壮怀豪迈。
李钧怔怔看着杨白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半只鹭鸶被压在一只椅脚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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