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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叔,您别担心,‘张峰岳’这三个字应该还是能镇得住这些人。”
张思源不再称呼‘大人’,而是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
他对着刘谨勋拱手行了一个儒序的弟子礼。
“大局之下还有小家,国运之下还有人命。我父亲看的高远,我是比不上他老人家,只看得见眼皮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些小事如果不做,我心难安。”
刘谨勋摇了摇头:“首辅大人不会答应你的。”
“您觉得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
张嗣源拱手躬身,轻声道:“既然他没有下令让您将我强行带离番地,说明他其实已经默许了,不会借此找您的麻烦。”
这番话让刘谨勋无言以对,脸上露出一抹自嘲苦笑,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临跨出门前,刘谨勋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
“不管发生什么,义正,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命。你这样的年轻人,在我们儒序之中已经很少了。”
说罢,刘谨勋不再停留,登上了早已经等候许久的车驾,出城离开。
转眼空荡的那曲金庙之中,只剩下了张嗣源一个人,神情复杂的望着远去的车队。
刘谨勋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
在进入番地之前,张嗣源曾听闻过金陵城内发生的事情。
他本以为对方就是一个典型的门阀阀主,为人傲然,目无余子,手段狠辣无情。
为了家族的延续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冷血到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做蛊虫来对待,只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在被李钧落尽面子之后,依旧能选择隐忍不发。暴露出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后,果断主动投诚自己父亲,换取家族地位的稳定。
这样一个饱经宦海浮沉的老狐狸,张嗣源原本对他的印象并不好。
但现在,张嗣源却又觉得他并没有那么不堪。
或许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儒序才能在‘天下分武’之后一鼓作气跃至三教之首,凌驾于其他序列之上。
良久之后,张嗣源终于收回目光,坐在金庙的门槛前,听着城中番民因为这群明人离去,而终于敢唱出声来的哀歌。
“远去的佛陀带走了温暖和光明,失去了指引的我们被暴雪遮蔽了眼睛,再看不见灵山上的佛光,听不见超度罪人的唱经”
“没有了太阳,青稞结不了穗。没有了雨露,格桑花儿如何开?我们像飘荡的野草,在泥土里生不了根。我们是游荡的亡魂,在高原上找不到家”
歌声响了多久,张嗣源就在这里坐了多久。
直到夜幕降临,野兽吼叫般的风声压过了歌声,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袁明妃看着这个不知道在庙门前坐了多久,浑身已经落满积雪的男人,轻声问道:“你就是张嗣源?”
张思源抖去一身雪:“如假包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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